赛尚阿回头一见是姚老,强按火气,换到别人他早就用扰乱军心之罪拿下了。但嘴里还是有些不客气:“姚参谋怎么来了?永安城门洞开,咱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这个时候怎么能退?”先前他都是称呼姚莹为姚老,现在直接叫姚参谋,是在提醒他的官职,不可做僭越之事,毕竟自己才是军中的主事人。
“下官觉得这里面必然有诈,特来提醒首辅大人,万不能中了发匪的奸计。”姚莹拉住首辅的马绳,不放他走。
“姚参谋可有凭据。”赛尚阿冷声道。
“没有,可是。。。。。。”姚莹并没有直接的证据。
“既然没有凭据,光凭你一家之言,就让我大军在这黑夜里白跑一趟?白白放过这眼前的机会?姚莹你胆子实在太大了吧!”赛尚阿有些生气摆起了他首辅的架子,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仅凭姚莹空口白话就更变先前的作战计划,那他这个首辅的颜面何在?以后还会有人听他的命令吗?
姚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劝进的好时机,有些太不给首辅面子,但三千将士的性命更为重要。他把心一横,跪在地上朗声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请首辅大人假装撤军,如果太平军来追,说明下官预测得准,永安城早就有伏军。如果太平军没来追,说明周锡能的确得手了,咱们再回头也不迟,到时候下官自会负荆请罪在全军将士面前给首辅大人赔罪,任凭大人处置!”
赛尚阿没想到姚莹敢在全军面前立下军令状,他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姚莹一遍,见他面色严肃,想来并不是妄言。相处了这么久,他也知道姚莹做事认真,足智多谋,他的话自己还是要严肃对待的。
“好吧,既然姚老如此赌上身家性命,老夫就依你。全军后队改前军,撤出这里。”赛尚阿面对姚莹如此的死谏,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反正只是迟一会,就再听姚莹这一回。
姚莹的确深谙人的心理,如果清军在永安外围,太平军通常情况是不会追的。但现在清兵就在城下,这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东王和杨小山都没有沉住气。
“坏了,清兵怎么转回去了,难倒他们发现我们的破绽了?”杨秀清有些按耐不住。
“也许是清军突然没胆量进城了。”杨小山一旁猜想道,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敢来阻止了清军。
“开炮,给我打!让北王赶快带人去追!”杨秀清下令道,这到嘴的肥肉突然缩回去了,让人很难受,即使不能全歼,至少也要得趴下一层皮来,大家熬着夜在这里守着清军这么久,怎么也要换点回报吧。
永安城门上炮声一响,赛首辅脸色大变,如同被打了一记闷棍。他知道是自己错了,永安城内果然有埋伏,自己上了长毛的当。他百感交集,回头看到太平军从城门内冲出,发出震耳欲聋的杀喊声,早以无心交战。他连忙大喊:“快撤,赶快回营。”
清军如惊弓之鸟,原本还算整齐的队列顿时乱成一团,部队的编制全乱了,有序的撤退变成了逃命。
太平军为步兵为主,只有很少的骑兵,有些人即使会骑马但在马上作战却不行。在这夜晚,在马上还要举着火把,更加无法作战。只有老骑兵仅凭双腿的夹力能在马上稳住身子进行作战。所以太平军想全部留下清军的骑兵希望渺茫。
杨小山也深知这一点,他带着二百多人专杀那些掉了队的骑兵,更何况清军里骑术欠佳的人也大有人在,加上路并不好走,夜里更容易马失前蹄,杨小山以多打少,一晚上一路抓下来不少俘虏,算是大丰收,不费力气就捉获了不少落马者。而一直追着清军主力的韦昌辉带的追兵虽多却收获不多,毕竟人家四条腿,再怎么慢两条腿也是赶不上的。
刘总兵带着三十多亲兵在后面断后,这些亲兵骑术娴熟,彼此配合也相当默契,东挡西杀,韦昌辉吃了不少苦头,始终都没能拦截住清军的主力。
即使是这样,清军一夜也丢掉了五百人马,损失不可谓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