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最近吃了好几个大亏,手底下的人折损进去了好几个,虽然说不能全怪自己的儿子,但看着这不成器的儿子天天带着一身脂粉气回来,王嵘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他给惯的…………“这几日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看书!哪儿都不许去!”
一个晴天霹雳,王大公子懵了,他这还没出去放个几天风呢,怎么就又被关家里了!
把儿子关家里关了几天,朝堂上果然风平浪静了许多,左相不禁深深松了一口气……这儿子果然是个天生的惹祸精。
其实左相也挺苦逼的,朝堂四个党派,后党、王党和帝党都和小皇帝有着或多或少的利益牵连,偏偏他相党一脉,那是怎么都和小皇帝看不对眼,利益完全相悖。有些权力他想要,那必然就不能被小皇帝抓到手里,这一点和后党王党倒是相差不多。所以尽管有些时候相党要以一敌三,同时面对其他三派的针对;但更多的时候是帝党苦苦相守,而后、王、相三派巧取豪夺。
小皇帝这几日在朝堂之上做了几个决策,兴奋的很,已经露出了想要亲政的苗头了。王丞相不屑嗤笑一声,真是个孩子,不过自己做了几个决策有什么好高兴的,不过是别人想要哄着你,让你做几个决策玩玩开心罢了,真正的权利还是握在站在皇座身后的摄政王手里。
不过有想要亲政的苗头就好啊,不怕你有想法,就怕你没想法。
哼,轻轻哼一声,王嵘这个在官场里混了二十多年的老狐狸,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王嵘只干了一件事。
大朝会,王丞相抖抖袖子,拍拍袍角,执象牙玉笏出列,发表了一番长篇大论,言帝为先帝嫡孙,少年才俊,天资聪颖,仁善爱民,德行修身…………吧啦吧啦充分发挥了他当年的探花之才,口若悬河洋洋洒洒把玄澜好好夸奖了一通,最后总结:“请陛下亲政!”
整个朝堂寂静了一瞬,然后便像平静的水面砸入了一块巨石一样,陡然沸腾起来。
玄澜脸色一变,当即意识到不妙,和祈舜隔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王嵘果然是个老狐狸,竟然砸出了这一招!
果不其然,玄澜压根来不及阻止,帝党之中隐为领头人的吏部尚书卢闵正当即出列,声音洪亮:“请陛下亲政!”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看仍旧未曾归列的两位大佬,纷纷出列:“请陛下亲政!”
祈舜的脸色黑成了锅底,如果眼神能杀人,王嵘怕是早已被他分尸了数百遍了。
整个王党一脉僵硬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种情况下似乎说什么都是错。
那边帝党之中已经有人站出来引经据典通古博今映射历朝历代摄政的王爷或者权臣都没什么好下场,话里话外都是陛下少年至尊英明神武,摄政王你识相一点自己把权力交出来,陛下尊重长辈孝心可嘉,可留你一条命保你富贵无忧……
这位臣子并没有注意到,皇位之上的人看着他的眼神略微有点阴恻恻,感觉到皇上在“鼓励”的看自己,他精神一振,讲的更起劲了。
意料不到的是,最后竟然是张永泰帮祈舜解的围,这位身为小皇帝的长辈,是有资格说这样的话的:“陛下尚且年幼,历练不足,况先帝遗旨……新帝当*婚过后方可亲政,万不可操之过急。”
终于有人给递了梯子,玄澜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面色不虞的道:“此时容后再议。”
当然在底下的帝党官员看来,小皇帝面色很难看,临走前还看了摄政王和张尚书一眼,分明是不满他们阻挠自己亲政。
吏部尚书很满意啊,万万没想到今日上朝,本以为是同前几日一般几派之间相互扯皮,却收到了这么大的一份惊喜……虽然对某位王爷来说可能是惊吓。
他知道王嵘那老匹夫提出这件事儿来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张永泰那老鬼肯定也打起了自己的算盘……但是那又怎样,天大地大比不上陛下亲政事儿大。
只要陛下能够亲政,在某些事情上退让一些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陛下能够亲政,王嵘和张永泰也逃不掉同翊亲王一样的宿命!
往前例数几朝,凡是有幼帝登基的,若要亲政哪个不费个十番八番的波折……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就让陛下亲政,那可真是,先帝保佑了。
王嵘笑眯眯的从他面前走过去,打招呼笑道:“尚书大人最近脸色不错啊……若是得闲,不若到我府上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