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当然是在泄愤,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子弹打在飞机的尾部舱门上,竟把舱门前端靠近尾翼处的用来收缩减速伞的铁匣子打碎了,刹那间一顶条带形减速伞就像撒网般飞出来,一下就把整辆越野车都覆盖住。
我道:“快把减速伞拖过来,绑在车架上!”
士兵快速行动,这时候飞机已开始倾斜,逐渐脱离了跑道,竟要开始升空,我颤声道:“抓稳了,我们……我们要被带上去了……”
在一阵颠簸而又充满惊恐的尖叫声中,整部车都倾斜着被运输机吊起来,升上了半空,我只敢紧紧抓住座位旁的固定架,问道:“它……它能飞多高?!”
“实用升限……可达13000米!”
说实话,高度一旦达到某种程度,普通人就会失去对它的概念,我只知道珠穆朗玛峰也不过只有8000米,我颤声道:“如果我们一直待在车里,会不会……”
士兵摇了摇头,打断我道:“飞得越高、氧气就越稀薄,最多两个小时,我们就会冻死在高空中。”他说完,就拿起机枪瞄准了机翼位置,我立刻阻止他道:“你想干什么?!”
“绝不能让叛国者带着军事机密去美国!一旦越过国境线,那一切就都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在空中把他们打下来!”
“你疯了?!如果你那样做,我们也会掉下去!”
士兵一把推开我,摘了防毒面具道:“我不怕死,你要是怕,那你就爬上去,把减速伞割下来,当做降落伞逃命!”
这不是个好主意,更不是个好笑话,但从士兵的脸上看起来,他并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此刻我抬头望着机翼,咬牙道:“好!反正都是死,我这就爬上去,但你千万不要急着开枪!”
他冷笑道:“那就要看你的速度快不快了。”
我双手抓住条带,像猴子似的慢慢往上蹭,但是等爬到一半的时候,车上的士兵竟开始朝螺旋翼射击,大口径子弹配合大火力重机枪,效果的确非常的不一般,左侧机翼立刻就起火爆炸,冒出了一阵黑烟,整架飞机都像要坠毁似的,倾斜着在空中打转,我紧紧抱住伞带,一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腔。
幸好运输机还是渐渐平稳了下来,我看到侧门被打开,常山竟拿着狙击枪探出来半个身子,他的腰上绑着一根带子,足以将他的身体固定住,我本想提醒越野车上的士兵,但显然子弹的速度比我更快,我只见到一蓬血花从士兵的脑袋上爆出来,便见他笔直的掉下车,摔落半空。
我一动也不敢动,拼命想躲到减速伞内,祈求常山不要看到我,但这混蛋居然十分仔细,竟左右查看了一番,目光居然顺着条带缓缓移了上来,他一看到我,就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边现出一抹冷笑,我知道他一定认出了我,我决定先下手为强,立即拔出腰间的手枪,一枪打在他身旁的金属门沿上,常山似乎也被我吓了一跳,竟躲到舱门后不敢探出头。
趁此时机,我又往上蹭了一段路,这时常山挺枪瞄准,打的却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头顶的伞带,这卑鄙无耻的混蛋,我知道他这是在玩弄我,想把我活活的吓死,我见他每打一枪,脸上阴毒的笑容就多一分,而减速伞的条形带,则少了一根,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我很快就会一命呜呼。
此刻黑烟滚滚,我看到原先被机枪重创的左翼螺旋桨,忽然冒出一阵火焰,随即轰隆一声,竟把整片机翼都炸得断开来,飞机一下之间就失去平衡,再次旋转着急速下坠,这种突来的状况,也把常山甩出座舱,我见他被一根绳索吊在半空,墨绿色的军大衣随着寒风猎猎作响,他手里的狙击步枪已脱手从半空掉落。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惊慌,我看到他竟邪笑着掏出一把手枪,朝我射击。
此时整架飞机都在作旋转坠落运动,就算是神枪手,恐怕也很难打到人,但显然战争已让我和他变得像一个恶魔,双手都在殊死对射,不仅他杀红了眼,就连我,也感觉到一股汹涌的热血从胸腔里爆发出来,仿佛要冲破咽喉,飞身扑到常山的身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