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十二点,辞旧迎新的时刻。
外面的鞭炮声已经是震耳y聋,漫天的烟huā飞舞。
今年大yo房挣钱了,江子英没有摆大排场,只是额外买了一三轮车的烟huā。
全家人站在屋前的坪中,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huā。
那五彩缤纷的夜幕,被映照得格外的美丽……
同样夜空下,同样璀璨的烟huā漫天;宁小藏拿着手中最后一个烟huā,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点燃?
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是,长大后的宁小藏最怕过年。每次过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那种看着别人一家团圆美满的滋味,令她内心抓狂而又凄凉。
宁小藏也有家,甚至还有丈夫;但这个丈夫是挂名的。
常年的销售生活,单身的nv人总是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sāo扰;特别是当上厂领导以后,单身nv人更是容易遭人诟病。
可这么些年来,宁小藏确实没有遇到一个能令她心悦诚服的男人;而她绝不想把自己不明不白的jiāo给一个她不爱的人,宁小藏从来不是一个认命的人,她不甘心。
生xng不羁的宁小藏,索xng一不做二不休,在农村找了个老实人,huā两万元钱“买”了一张真结婚证。
结婚证是真的,可两人从来没有在一个房间里生活过哪怕一天。
所以每次过年,宁小藏既不能去丈夫家,也不能一个人回娘家。她只能一个人孤伶伶的,捧着满盒的烟huā,找个清静的地方,静静的点燃,独自欣赏那璀璨夺目的美丽。
可每一个烟huā燃尽后,夜空恢复了它的沉寂时,宁小藏的心中就不由得泛起一阵寒意。
每一颗烟huā都有它绚丽的那一刻,可繁华过后,那种曲终人散的凄凉却更让人揪心。
而今年,这种揪心的感觉更加的剧烈。
手中的这颗烟huā已经是最后一个了;宁小藏犹豫着,要不要点燃?
困难的不是去点燃,而是一刹那的绚烂归于沉寂后,自己能去哪?
“罢了,就这样吧,看看其他的烟huā也很好……”宁小藏在心里叹了口气,点燃手中最后一颗烟huā,尽力的朝空中甩去。
烟huā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紧接着被火yo的冲力将烟huā拽得在空中横冲直撞,**出一道道夺目的光华,最后随着一声巨响,空中爆发出一团盛大的光芒,千万点流星向四周溅sh,越来越远,光芒也越来越淡,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宁小藏呆坐在草坪中,看着那夜空发愣;远处其他人燃放的烟huā,依然肆意的绽放着夺目的光华。
刚才,就在烟huā爆炸的那一瞬,宁小藏分明看见了一张笑脸出现在那团光芒之中。
是的,就是那张笑脸,那张让自己不敢去想,可总是不自禁的会想起的笑脸。
“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正陪着他娇媚的妻子,一起在放烟huā?”
宁小藏的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阵心痛。她现在才深深的体会到那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那是怎样的一种深深无奈
这个男人,为什么我就不能早点遇上?要是能早点遇上,我死也不会放手,什么厂长,什么企业荣誉,什么奖金,我通通都不要,哪怕是孑然一身和他lng迹天涯我也会愿意。
“可是,再早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从他五岁起就守着他?他和他妻子,就是从五岁开始,厮守在一起。我能比他妻子更早吗?以前不相信命中注定这个说法,一辈子都在和命运抗争,别人有的,通过努力,我也会有,很多事情我都做到了,金钱、荣誉、名位,我都得到了,可唯独爱情,我再努力也得不到;当我终于找到爱的感觉时,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他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我的爱情永远不会再改变,背起行囊城市已在不远……”电视中,正在播放chun晚胡慧中的歌曲《城市行囊》。
“是啊,他就在不远的城市,而我的爱情,刚刚萌动的爱情,会改变吗?不会,永远也不会改变”忽然间,宁小藏的心中泛起一股冲动,“我要去找他,我要见到他,哪怕只是远远的见他一面,我也愿意……”
这种冲动越来越强烈,“是的,我要去见他,马上”
宁小藏没有行囊,她独子一个人,匆匆的就踏上了空dngdng的除夕列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树木,宁小藏一点都不觉得这节空空的车厢有什么不好,她的心中,反而充满了幸福,“近了,离他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