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你没资格(上)
江天放和闲的说了句:“抓我?说了你没资格。”
说完,他竟然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后面的警察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的朝屋里涌;江天放双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说道:“闲的江天放斥责道;这要是放戏文里,那就是造反,那还得了啊。
“你是谢客?”一个穿中山装的男子没有理会谢客的发怒,沉着声问道。
“我是公安局长谢客,你们又是干什么的?”谢客很恼火这人对他的无视,今天,他被江天放已经无视了很多次了。
“局长,这位是省委督查室副主任范贵龛,还有那位是州检察院的李科长。”一旁的下属见情形不对,局长似乎忘了他刚才说的话了,赶紧出面介绍。
谢客头一热,自己怎么把这个碴给忘了呢?可不是吗,检察院的那个李科长,瞧着还眼熟。
“谢局长,这里发生的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现在有几个问题想找你核实,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叼着眼神对谢客说,谢客觉着那神情和审视犯人没有区别。
不过,省委的人得罪不起啊;谢客脸上一变,笑眯眯的说道:“范主任是吧,去我办公室谈吧,我正好有极为严重的事件,需要向省委汇报。”
“不用了,就在这里谈吧。”范贵龛冷淡的回应道。
“嗯,那好,你就在这里说;今天上午,在我们平洲财政局,发生了一起恶**件;这个江天放,伙同同伙,因对严格要求工作的领导不满,围殴财政局局长赵如胜,将赵局长打成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治疗。。。”谢客赶紧捡重要的情况汇报。
“好了,赵局长的事件,我们已经了解了一部分,还会继续核实调查的;现在,我有几个问题问你,请你如实回答。”范贵龛问道。
“好的,我一定把我了解到的情况如实向组织反映。”谢客说。
“你在抓捕江天放之前,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江天放同志是人大代表的身份?”范贵龛问。
客抬头看看范贵龛,又看了看旁边几个部下,几个部下都低下了头,他便知道,有些坏事,赶紧解释说:“虽然他是人大代表,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我们只能采取果断措施。。。”
“你知道就行;我在问你,江天放是不是被铐着关进羁押室的?”范贵龛问道。
谢客回答说:“当然,他是具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犯罪分子。。。”
“纠正你一句话,就是你又证据抓人,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再问你,是不是你安排这两名干警对江天放进行审讯的?”
“是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公安局是不是已经出具了对赵如胜同志的验伤检验报告?”
“是的,最后的结论是,赵如胜同志受到的伤害,符合轻伤标准。”这个是谢客一手操作的,他当然知道。
“那好吧,我需要了解的情况就先了解到这里;江天放同志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你们州局非法羁押、审讯人大代表这件事,我会如实向省委汇报;江天放同志因遭受非法羁押,刑讯逼供而采取的自保行为,属于正当范围;即刻解除羁押。你们几个,过来把自己的配枪领回去,还有那两个,去帮他们松手铐吧。”范贵龛像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那几个被夺了枪的干警,脸色惭愧的走到桌前;警察啊,枪都被人夺了丢人啊。。。
江天放站起身来,指着桌上的枪,对那些警察说:“以后,别随便拔枪啊;来吧,这把五四式,你的。。这把,六四式,你的。。。”
江天放丝毫不差的分完枪,对那个松了手铐的干警说:“对了,我的包和物品,你得还给我吧。”
从桌上拿回自己的枪,也有人把那两个被铐着的干警解救下来;那个被江天放点名的干警,红着脸出去,把江天放的包拿了回了。
江天放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证件,递给范贵龛说:“这是我的持枪证,麻烦几位查验一下。”
范贵龛和李科长看完,江天放又递给了谢客。
谢客接过持枪证一看,汗都下来了。
范贵龛他们看不懂江天放的这个持枪证,谢客可是清楚的知道,今天,要是江天放冲他开枪把他打死,他只怕是白死了。
尽管谢客也有持枪证,但是和江天放的持枪证相比,差距太远了。
目前国内的持枪证,大致分四种,一种是猎枪,二种是体育射击枪,这两种都属于民用范畴。
第三种就是谢客所持有的警务用枪的持枪证;就是专门配备给警察等司法机关、银行保安机构用的。一般来说,级别越低,对于枪支的管理越严格,像派出所干警在领用枪支后,枪支是不能在外过夜的;但是对于谢客这种级别的警务人员,管理又稍有松缓。省公安厅签发的持枪证与公安部签发的持枪证,在使用的管制上也有所区别。
第四种就是军用枪支的持枪证,国家安全部门、部队、特殊机构专用的;江天放的持枪证,就是军用类型。
让谢客流冷汗的还不是“军用”的威力,而是军用持枪证,也是分级别签发的;像省军区、华南军区,都有签发的权力;但是,江天放的持枪证,是军.委总后勤部直接签发的;拿这种持枪证的人开枪打死了人,地方上连过问的权力都没有,直接由军.委调查处理,调查处理的结果都属于国家安全机密,无需对外解释公布。
谢客当然了解这些,在这个体制内,是有一些特别神秘的部门,是可以在“合理“的情况下,打死人不偿命的;江天放今天要是冲他开枪,那后果……所以,谢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第五十七章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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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小江同志,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们会随时和你联系,调查这一事件;谢局长,李科长,按平洲州委常委会的布置,由你们两个部门负责配合调查,嗯,那我们就争取时间,现在去医院,督查室另外的同志正在那边向赵如胜同志了解情况,我们去和他们汇合。”范贵龛脸色如常的说道。
江天放和范贵龛重重的握了握手,说道:“我相信省委的同志会还原事情真相的。”
范贵龛此时才露出一丝笑容:“江副县长,今天公安局同志的做法委屈你了;不过,希望你能理解他们。”
江天放瞟了眼在一旁尴尬的谢客,说道:“他们的做法,我能不能理解,再说吧。”
谢客现在是真有点怕江天放了;事情完全不是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发展。江天放的个人能力不说,一个人挑翻了平洲州局啊,关键问题是,现在,自己留了个“违法羁押人大代表”,并且“刑讯逼供”的尾巴,随时有可能会被他揪住不放。
“江副县长,这个,这个。。。“谢客嗫嗫嚅嚅的对江天放想解释几句。
“谢局长,你不用多说,我个人事小,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配合范主任调查,这才是关键,不能再糊涂了啊。。。”江天放说罢,转身就走了。
谢客心想,今天可真是背到家了,轮到一个副县长来来教训自己?不过,这个江天放话里似乎还有话啊,什么叫“不能再糊涂”?
就这么一路想着,谢客跟随范贵龛来到了州人民医院。
两个干部模样的男子看到范贵龛,立刻迎了过来,这两人,都是督查室的科长,一个姓黄,一个姓姚。
“范主任,您来了;我们已经和赵如胜谈过,据他反映,事情的起因,是因为青山县政府的江天放和叶梅,对他心怀不满,大打出手,造成了他受到严重的心理和身体伤害;这是平洲州局出具的伤残鉴定报告,属于轻伤。”
“平洲州局的效率蛮高嘛,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报告就出来了。”范贵龛接过下属递过来的报告,扫了一眼,轻轻说了一句。
谢客心里一惊,尼玛的,好不容易效率高一回,还被人怀疑,什吗世道嘛。
“主任,我们已经找到了医院的主治医生,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那名下属说道。
“谢局长,因为涉及到州局的报告,和医生的谈话,请你回避。”范贵龛直言不讳的说道,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份伤残鉴定报告。
谢客不能说“不”啊,回避制度,这是台面上的。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感觉到,事情只怕是要坏。
“范主任,回避制度我知道,但是,请你相信我的党性;对于这次调查,我还是想。。。”谢客不得不硬着头皮说。
“那我们就一起先去和医生聊聊吧。”范贵龛倒是没有回绝谢客的要求,说完,领先往前走。
外科主治医生办公室里,一名文雅的中年女医生端坐在办公桌前。
范贵龛进门就笑着说:“辛苦医生了,我们是来了解下赵局长病况的。。。”
女医生看了看几人,很是沉静的说道:“我还有15分钟就要去给病人查床了,赵局长?我这里只有病人,有什么要问的你们快问吧。”
范贵龛笑着说:“麻烦医生了,是这样,我想请您谈谈赵如胜的病情。”
女医生翻开病历:“赵如胜的身体健康状况比较糟糕。”
谢客心里一喜,这个医生,看来是“自己人”啊。
“具体呢?”范贵龛问道。
“根据我们下午对他进行的全面检查,结合他以往的病历,主要有一下几个方面的健康问题,一是胆固醇严重偏高,二是血脂异常,高血压症状明显,三是前列腺功能性障碍;我们对他的建议是,增加运动,不能再吃脂肪含量高的食物,特别是不能饮酒,再就是在房事方面,要节制。。。”
一听医生说赵如胜有“前列腺”的毛病,谢客就在心里暗想,看你老赵这回还爱面子掩饰?上回洗桑拿笑你不行,你还否认呢,这回,我可是有“真凭实据”了;可听完医生所有的话,谢客楞了,这哪是“自己人”该说的“病情”啊?这整个就是一个批判会,全是“吃多了,喝多了,玩多了”惹下的毛病,和今天被打,没有丝毫关系。
范贵龛也没有想到,医生会举出这些健康问题出来,和下属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打断了医生的话:“这个。。医生啊,他这些病情就不用提了,我主要是想了解,他今天受伤的具体情况。”
“我不是已经和病人说过了吗?别看头上出血多,其实没事,都是皮外伤,叫他不用当心;他这个问题啊,主要还是在我刚刚说的那几个方面。。。”女医生说着,看了看时间。
“那就是说,够不上轻伤了?”范贵龛问道。
“轻伤?轻微伤都算不上;不就是头上破了皮,缝了几针嘛,我都说了,头骨是比较坚硬的,那点外伤,伤不到大脑。”医生说道。
“医生,那赵如胜怎么老说他头疼,头晕啊?”旁边范贵龛的下属黄科长问了。
“那是他的心理作用,ct和脑电波扫描,都没有查出问题;你们作为同事朋友,多安慰安慰他就行了。。。”说完,女医生收拾好病历,站起来说道:“时间到了,我该去查床了。”
“请您稍等啊。。。”范贵龛赶紧拦住女医生:“是这样,您刚才说的这些,我们想请您签字确认。”
女医生疑惑的望了望范贵龛。
范贵龛赶紧拿出工作证,说道:“我们是省委督查室的,来平洲履行正常的工作程序,您是不是担心。。。”
“我不担心,签字是吧?可以。”女医生倒是很爽快的说道。
拿着医生签字的说明材料,范贵龛望了一眼谢客,谢客不知道如何解释“轻伤”的鉴定报告,只能低下了头。
范贵龛看到谢客低头了,说道:“这样吧,我们的调查任务,头绪比较多,时间比较紧,我有个建议,咱们分头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两个下属自然同意,检察院的李科长也点头,谢客心想,是得分开调查,不然,想和赵如胜说几句私话都没有机会。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这样吧,黄科长,你去找青山县的叶梅局长;姚科长,你去找江天放核实情况,我和检察院的同志去军区,找许士;谢局长,你呢,就负责找财政局的同志了解情况;晚上十点,我们再一起,碰头汇总。”
几人分头行动;临离开的时候,范贵龛重重的拍了拍谢客的肩膀,没有说话,就走了。
谢客坐在自己车上,眼见着几人都走了,马上下车,回到了医院病房。
“老赵啊,你这回把我害惨了。”谢客一看到脑袋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赵如胜,顾不上笑话他那“熊样”,立时开始叫苦不迭。
“老谢,怎么样了?”赵如胜一见只有谢客一个人,立刻坐直了身体,紧张的问道。
“那个伤残鉴定报告在哪儿呢?”谢客问道。
“这呢。”赵如胜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份报告书。
“我现在已经是调查组的成员了,这个报告,先放我这吧;”谢客说着,将报告放进自己包里。
“真的?老谢,那这回兄弟就得你罩着了。”赵如胜一听谢客进了调查组,喜滋滋的说道:“怎么惊动省里了?州长安排的?用不着这么大阵势吧?”
谢客听了,心底一阵琢磨,怎么,省委督查室来人的事情,州长没有告诉赵如胜?州长这是打的什么算盘呢?可脸上,却是没有露出声色。
“老赵啊,我还得去你局里调查;对了,局里那些人,你都叮嘱好了吧?”
“老谢,局里你放心,都是我的人,早安排好了;你去吧,老规矩,先去红玫瑰乐呵乐呵。。。”赵如胜一说起红玫瑰,脸上就笑容更甚:“可惜啊,兄弟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
“老谢,别说做兄弟的没有提醒你,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还有啊,记得给州长多汇报。”
赵如胜笑着说:“下午来的那两个省委督查室的人,听了我说的情况,对我还是很同情的。州长那里我也汇报了。”
“州长怎么说?”
“州长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能说啥,还不就是‘嗯’了一声。”赵如胜摇着头说。
“老谢,还有个事情啊,你那个主治医生,你自己多琢磨琢磨吧。。。”说完这句话,谢客就起身离开;多年的老朋友,自己也就只能把话点到这里了,总不能为了你的事,把自己都搭进去吧。
回到自己车上,谢客想了想,这事,赵如胜那蠢货不是重点,关键还得看州长的态度。可州长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要不要把今天调查组在医院了解病情的事情和州长汇报?最紧要的是,江天放是人大代表,还有那个总后签发的持枪证,这,要不要向州长汇报?
还是和州长说吧;谢客拿出电话,准备拨州长的电话,猛然间,谢客想起江天放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不要再糊涂。”再想想范贵龛临走时重重拍打自己肩膀的动作,谢客摁在拨号键上的手指,颓然的停顿下来。
第五十八章变化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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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谢客再次来到了赵如胜的病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和他一起来的,有范贵龛等几人。
赵如胜本来闪亮的眼睛,看到谢客身后几人,顿时掩饰了光彩;一副“憔悴”之态,只是用弱弱的声音和几人打招呼。
最后一个进病房的是那个文雅的女医生,她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径直走到赵如胜病床前说:“这个还给你;说了我不会收的。”
这个红包是刚才赵如胜送去的,医生不要,但他还是趁医生外出塞进了她抽屉。
“你坐起来,我再看看你的伤势。”女医生没有理会变了脸色的赵如胜,一如往常的吩咐道。
赵如胜在其他人面前可以装,但是,在医生面前是无论如何装不了的。
“医生啊,我怎么还是头痛呢?”赵如胜坐起来,便哼哼道。
女医生没有搭理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说道:“嗯,情况不错。”
然后扭头对范贵龛说道:“谈话没有问题。”便转身离去了。
范贵龛此时沉着脸,开始说话,旁边的黄科长也拿出纸笔做记录。
“赵如胜同志,我现在代表省委督查室和你谈话,希望你能如实、客观的回答我的问题;你放心,组织上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合法的说法。”范贵龛说道。
“谢谢组织上的关怀,我一定如实向组织上反应问题,一定要让那些不正之风受到应有的惩罚。”赵如胜一听就来劲了。
“嗯,那我们开始吧;请问,青山县是不是有一笔五百万的专项资金在州财政局?”范贵龛的话直指主题。
“是的,这是上周由省财政划拨过来的。”
“那你只同意拨付三百万的理由和财政政策是什么?”范贵龛紧接着问道。
“因为前期已经拨付了两百万。”赵如胜振振有词。
“据我们了解,那笔两百万的拨付资金的项目名称是药材加工厂的建设资金,你怎么解释?”范贵龛问。
赵如胜有点心虚了,怎么,省委督查室的人来真的?难道不是州长安排过来的?
“是这样的,那笔资金的确的以建厂的名义拨下去的;不过,因为州财政紧张,这笔资金是拆借了其他的专项资金,我们也是出于支持青山县政府建设工作的目的才不得已而为之,现在,青山县财政有了资金来源,当然要将拆借的款项还回来。”赵如胜的理由还是和先前一样如出一辙。
“那我想知道,那笔资金是拆借于哪个专项资金?你不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吗?”范贵龛问。
“范主任啊,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财政纪律的,可平洲的财政太穷了啊;领导安排的工作又不能不贯彻落实下去,我们也难啊。。。”赵如胜打出了悲情牌;不过,他说的这个现象也是实情,在哪级政府都存在。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只要是体制内的人,都知道。
“嗯,我们会督促有关部门去查实账目的;还有个问题,发生冲突之前,你是不是从办公桌后冲到了江天放面前?”范贵龛又问道。
听说要查账,赵如胜的脸色立刻变了;再听到范贵龛问是不是他先冲过去的,立刻否认:“不是,是江天放冲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