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遇到的风险,首要的是市场风险,我们现在的协议,就是尽最大可能的帮他们排除这种风险,像这种定向采购,定向销售,一般还是没有风险的,,除非我们宁厂长,让汉中制药厂明年就倒闭。”
大家一听,都笑起来,汉中制药厂是一家国营企业,现在正飞速发展,怎么可能倒闭呢?当然,他们不知道,过几年,倒闭关门的企业,在全国,那是随处可见。
“关键的人祸,不是市场,,是我们的政策变化会不会变化,我们政府的某些干部,会不会变化!”说到这里,江天放的神情严肃起来。
徐寒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里在思量,他这是在哗众取宠呢,还是别有用意?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项目的成败了,往大了说,这是一个政治问题。
“说具体点。”徐寒沉声问道:“哪些问题可能会导致不良后果。”
“其一,农户富裕以后,手里有钱了,我们的各种税费、提留,会不会水涨船高?其二,经济发展了,到我们这里来的企业商户会逐渐增加,我们的政府部门,还会不会像今天一样,热情接待?是不是会滋生骄横之气,进而对商家索拿卡要?其三,经济发展了,我们的地方建设也得跟上去,水、电、交通、通讯等民生建设都需要投入巨大的资金,如果出现了缺口,会不会向农民、企业摊派?”
这些问题,都很敏感,但江天放没有理睬众人诧异的眼神,自顾自的往下说:
“有句成语叫做‘涸泽而渔’,农民也好,企业也好,就是那些鱼,鱼的成长,是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的,一网打尽了,以后我们就没得鱼吃了。”
这些话,本来是属于以后这才需要关注和担心的问题,江天放今天说来,其实也只是想预先提个醒,让大家,特别是州里、县里的领导,心里提前有个数。
“当然了,我这里也可以承诺,至少在今后三年,药材基地的项目,绝对不会失败,我说过的,财政收入翻一番,农民收入也得翻一番,这话一定要兑现。如何保障农民的利益?首先,是有商业合同的保障,其次,是有我们政府政策来保障;具体如何实施,我想,请我们易县长、宁厂长来给徐州长说明。”
江天放将刚才那些严肃、窒息的话题轻轻带过,转向了老易县长。
徐寒也不深究,江天放提出的这些问题,别说是自己,就是州委书记来,肯定也无法立刻给个说法。
易泰今天很是精神,特意换了件中山装,笔挺而庄重;听到江天放将话题引向自己,他笑了起来,立马接口:
“徐州长,我分管农业这么多年,难得像今天一样,扬眉吐气啊。”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刚才江天放说的那些沉重的话,似乎就此消逝了。
“好了,老易,那今天你就敞开来说说。”徐寒分管农业,与易泰也是极为熟识。
易泰笑道:“那好,我就从头开始说,宁厂长,你作为甲方,该补充的时候做补充。”
宁小藏也是笑得娇艳如花,俏声说道:“老易县长,政府是我们人民的领路人,您说了算。”
于是,两人配合着,从如何选择栽种品种,如何选定栽培位置,如何与农户签约,签约后如何进行技术培训,种苗的安排,栽培过程中如何防治病虫害……一直到药材成熟后如何收购,如何定级,资金支付的时间,方式,政府在其中采取了哪些保障农户利益的措施,一一道来,宛如在勾画一幅美丽的画卷。
徐寒听得很仔细,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还不时的打断他们两人的话头,向两人提问。
不但是徐寒,包括田板富、米来凤、汪利权在内的人,都还是第一次细致的听药材基地的建设方案,包括药材加工厂的建设方案,一直到结尾,所有人,包括徐寒在内,都觉得这个方案太全面了,如果按照这个计划切实的执行下去,只要不是发生天崩地陷的灾难,根本就想不到,失败的可能性会出现在哪个环节?
“难怪江天放敢口出狂言,说财政收入、农民收入翻一番!”田板富不得不叹服。
“这次博对了!”米来凤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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