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国显然有些不耐烦,使劲一弹烟灰,没想到烟直接从过滤嘴断了开来。他又走到门后面的垃圾桶里,找到一个烟蒂,然后熟练地接了起来,说道:“谁都说都有急事,照你这么说,我发工资不应该按月发,应该按谁着急用钱给谁发?”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沈桐。
看来今天是从王立国这里拿不到钱了,沈桐本来想说借钱,但看着王立国那副神气的样子,便打消了念头。沈桐心里十分着急,与其在这里干耗着,还不如去其他人处借点,想到这,便转身快速离开了。
几经周折,沈桐从刘思明那里借了500元,便与魏远快速地来到了镇医院。
魏二狗躺在病床上呻吟着,突然看到沈桐的身影,便立马要爬起来,疑惑地看着沈桐,说道:“沈干部,你怎么来了呢?”说完,看着一边低头不语的魏远,魏二狗便猜到一定是魏远把这事告诉了沈桐,便生气地骂道:“你个败家玩意儿,谁让你去沈干部的?”
沈桐看着魏二狗要打魏远,便急忙拦住,说道:“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赶紧歇着。”
魏远怯怯地站在门口,浑身有些不自在。沈桐看了一眼,便问道魏二狗:“医生说怎么样了?”
魏二狗叹了一口气道:“哎,真他妈的倒霉,早上露水大,一不留神就从山上滑了下来,刚刚拍过片子,医生说我的腿骨折了。哎,这个怎么办呢?家里除了两个孩子,还有五张嘴等着吃呢。”
沈桐听到魏二狗确实安心搞起了养殖,心里十分欣慰。便宽慰道:“先养好伤再说,其他的先不要想。”说完,沈桐把身上的500元掏出来递给了魏二狗。又说道:“这钱你先拿着,养伤要紧,钱不够了再说。”
魏二狗说什么都不肯要,推脱地说道:“沈干部,说什么我都不能再拿你的钱了,上次的2000元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你,你赶紧拿出去,我自己有钱。”
沈桐有些生气地道:“你拿不拿着,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钱是我借给你的,你赶紧养好伤,你要不干活怎么还我钱,快点。”
魏二狗抖动着双手接过钱,老泪纵横地说道:“沈干部,你的恩情让我怎么报答啊,我,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说完,拖着骨折的腿就要往下跪,沈桐立马拦住了他。
“别跟我来这套,要是这么见外,以后我可不召见你了啊。”
一会儿,医生走了进来,问道:“谁是沈桐?”
沈桐看了一下医生,说道:“我就是。”
“哦,刚才刘镇长打了个电话,你们放心吧,就是不打电话我也会尽职尽责地把他给治好。”医生瞟了一眼沈桐,似乎有些埋怨刘思明给他打电话。
听到刘思明还专门打电话给医生,一阵暖意涌上心头。沈桐急忙说道:“谢谢了,医生,我相信您的医术。”
那医生头也没抬,看着病历表说道:“行了,交钱去吧。”
沈桐忙前忙后,把魏二狗的事情安顿好,看着受惊小鸟般的魏远便问道:“这段时间你怎么不去找我?”
魏远不敢抬头,用脚踢着墙角,没有说话。
一旁躺着的魏二狗脸se有些难堪,叹了口气说道:“哎!沈干部,我要辜负你的一番美意啊,自从我开始养猪后,光靠我一人实在吃不消,我已经让他退学了,和我一起搞养殖。”
听完以后,沈桐既恼火又无奈。前段时间说的好好的,魏远的学费由我来承担,可这魏二狗说变就变,转眼就让魏远退学了。可是,话又说回来,穷人的孩子命真苦,如果条件宽裕允许,谁家舍得让自家的孩子选择这条路呢。但沈桐还是气汹汹地说道:“二狗叔,我不是和你说过要让魏远读下去吗?难道我的话你不听吗?”说完,沈桐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头,凭什么让人家听你的话。
魏二狗摇了摇头,咬着牙动了个一下身子,喃喃地说道:“沈干部,你的好意我魏二狗以及我们全家人都心领了,说实话,你能把我从赌场上拉回来,又资助我搞养殖,我心里已经过意不去了,我还能真让你花钱供魏远读书吗?不能,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就不要再提了。”说完,用手在眼睛上一抹,满脸泪水。
沈桐有些无奈,他望了一眼魏远。魏远依然是十分害怕的样子,长期以来失去母爱,又在魏二狗棍棒下,魏远犹如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羊羔,渴望得到温暖。沈桐走了过去,对着魏远说道:“魏远,你在家里也不能放弃读书,好吗?”
魏远眼巴巴地看着沈桐,然后点了点头。
“书,我给你买,只要有空闲时间就多读书,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沈桐近乎哽咽,但必须坚强。
命运实在不公,有的人天生就贵为黄胄,有的人出生就面朝黄土,在抉择两难境界,大部分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对命运的屈服,一声叹息,触及灵魂。带着沉重的心情,沈桐离开了医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