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第二个面前王氏介绍说这个要叫二姨母。王静听了一抬头:咦,这个跟刚才那个长得一模一样。就是比刚才那个清瘦些,眼睛更亮,笑意更浓。想来两人是孪生姐妹。于是她特甜地露出几颗奶牙,叫声:“二姨母好。”二姨母很上道的把红包放托盘里了。
再往下就是一个看不出和她老娘比谁大谁小的妇人,笑呵呵看王静走来,还没等王静开口,妇人先说:“我是你大舅母,阿媚,叫声大舅母听。”王静看看王氏,见王氏冲她点头说:“阿媚,问大舅母好。”王静就说:“给大舅母问好”,然后收红包。
接着是病病弱弱的二舅母,然后是看上去才十七八的小舅母。
介绍,叫人,问好,收红包,王静跟老娘配合的相当亲密无间。等她回过头来看着张氏捧着的托盘时心里不由感慨:“这比过年的红包好拿呀。”跟着她就发现她姑母,姨母,舅母都有,就是没伯母婶母。数数座位发现一个没拉下,于是确定她是真的没有。老爹可能就是传说中三代单穿的一根独苗,王静想着不由有些怜悯地望向屋外正忙招呼人的蔡斌,脑子里文绉绉地蹦出来句:“既无叔伯,终鲜兄弟。”
等这个厅里一干人都认全了,蔡斌带着姐夫妹夫,妻舅连襟进来了。于是王静接着跟姑丈,姨丈,舅父问好,问的她眼晕口干,昏头涨脑,只想咆哮:“尼玛,谁能告诉我,女孩子抓周这男性长辈凑的什么热闹?你们难道不该分厅而坐吗?这么多人我啥时候才能应付完了回去补觉?”
可怜二姑娘还不知道让她更泪目的还在后头呢。
当李妈托着一个木盘走到厅里,把盘子里东西放地上,然后把王静摆坐在中间,一言不发的退开的时候,王静傻眼。看着这铲子、尺子、针线、竹简、吃食糕点、毛笔刻刀还有珍珠发叉,胭脂粉盒什么的围了自己一圈,家里亲人听众宾客也忽然住声的瞅着她:这……这就开始了?怎么没人提前给我个通知啊?这么多东西我该选哪个?
王静坐在那儿歪脑袋咬手指地思考:选铲子?将来当厨子?好像这会儿没女厨师吧?选针线?她上辈子画画倒是不错,绣花她可真不知道。选糕点?爹妈会不会不高兴她是个“吃货”呀?毛笔刻刀?无才便是德开始提倡了吗?应该没有,不然老爹不会让姐姐跟老娘识字。可是古代才女命不好,看班昭、卓文君、蔡琰、李清照,不是守寡的就是被甩的。胭脂水粉……这个保险,她是女的,肯定不会被说成宝二爷那样,就这个吧。
于是王静抬头看看蔡斌、王氏、犹犹豫豫地抓起胭脂粉盒。一边李妈大声唱:“二姑娘抓胭脂粉盒,容貌出挑倾城色。”
王静被她吓了一跳,转身松口气望向李妈,心说:我抓完了,结束了。赶紧来把东西收起了我好补觉去。
结果王氏把她手中胭脂盒拿下来,冲她说:“阿媚,再抓一个。”
王静愣了:没抓对?那李妈刚才唱的哪门子吉祥话?她疑惑地看了看众人,发现老爹捋着胡子笑得跟花似的,奶奶也撑着一双老眼瞅她。一边站着的蔡平小声怂恿:“阿媚,再抓个,再抓个。”被他旁边阿婧碰了碰,消音了。
王静对着指头,思考了良久,忐忐忑忑抓了针线,李妈接着唱:“二姑娘抓银针绣线,心灵眼慧手勤巧。”
王静无语:敢情我抓什么您老人家那里都有吉祥话等着呀。
等针线又被王氏拿开以后,王静差点儿没一头栽倒:不会这么玩我吧?还抓?
结果抬头看见一众人那道道能闪瞎她狗眼的期待目光,王静只好一咬牙,一闭眼,豁出去地抄起一把竹简:要是再不对还让抓,我就……真哭给你们看!
李妈又唱:“二姑娘抓田账竹简,知书达理能管家。”
王静这次听吉祥话也不敢松气了,她担忧地看着王氏,唯恐她再把竹简给没收了。谁知让她泪流满面地是王氏居然真的过来要拿她的竹简。王静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氏,紧抓着竹简不肯松手:这要是一放手,不会还得再来一回吧?这里这么多东西,难道等她全抓一遍?她会想死的!
王氏抽了抽,没抽动,抬眼一看小女儿正一脸委屈地看着自个儿呢,只好温言温语地哄她:“阿媚乖,把这个给娘亲,娘亲给你收起来。等阿媚将来长大当嫁妆!”然后就冲张氏使了个颜色,张氏抱着一个装饰精巧的小木盒过来,王氏拍着木盒:“看,阿媚,娘亲把你今天抓的东西都放进去,咱们锁上藏好行不行?”
王静老脸一红:妹的,装孩子时间装长了人的心灵果然会变幼稚,智商果然会被退化。她怎么就没想到抓周得抓三次呢?亏她先前还担心来着,现在倒好,被人柔声细气当孩子哄,真太丢人了!(二姑娘哎,乃忘了乃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奶娃儿!不哄你哄谁!)
接下来是吃长寿面,本来是没王静什么事,她跟过年那天吃年糕差不多,被喂几口面意思意思就得了。可是她那些姨母姑母们对这个早慧灵气又显得有点天然呆的小外甥女很感兴趣。王静被从这个姑母手里倒手到那个姨母手里,这个叫一声“阿媚”,那个喊一句“二丫头”,把她叫的晕晕乎乎,不知道该先应哪一个,一抬头还看见旁边最年轻的小舅母边一脸好奇地看着她,边脸色泛红嘴角挂笑得不知道想着些什么。
王静抓狂:她的抓周礼,这次第,怎一个乱字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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