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翰国全然没理会大哥的不悦,眼巴巴的望着徐徐升起帆旗的英国舰船,好奇道:“大哥,英吉利人为什么突然挂满了各种小旗子?他们要干什么?”
林翰林无奈的看了一眼这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瓢赌不学无术的二弟,想起了弟媳和他的几个妾氏所托,于是开口道:“那是英夷在欢迎别国来访的舰船,是海上的最高礼节。”
林翰国当即惊讶道:“好大的船啊!竟然还能吞云吐雾?妖孽啊!”
林翰林瞪了二弟一样道:“少做惊人失态之举!此舰虽大,但是无异于同英吉利人的小火轮一般。”
林翰林也在尽力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惊讶,这种铁甲舰他曾在与大通洋行协理英吉利人吉姆的闲聊中听说过,据说即便在英吉利也同样是凤毛麟角。
舰船前甲板上那彷佛扣了乌龟壳一般的大炮和两舷的数门大炮似乎显得十分的孤单寂寥?
“难道不是战舰?而是商船?”作为资深的海商,林翰林一眼就看出了镇远、定远二舰的优点,那就是在逆风或者逆流的时候依然可以保持高速航行,而且在舰首和舰尾还有大型十字桅杆,使得蒸汽机加风帆动力相辅相成。
随着镇远号缓缓停泊靠岸,舰上的水手们迅速的放下了泊位桥,林海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深深的吸了口气,原本在印尼的时候华侨给他准备了一条假辫子,但是林海疆打心眼里面厌恶这东西,所以干脆索姓不带,正了正军帽便离舰登岸了。
随着一队武装水兵的出现,码头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码头上几个头戴竹篓帽,身穿税吏号坎的船税司的听差在用鞭子拼命抽打围观的人群。
但是到了林翰林一干人等面前,为首的一个小吏麻利的打了个千道:“林大人您今赶早啊!船务司的冯大人马上就到,我先去给您通传个话!”
林翰林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一旁的管家递过去一封十两的元宝,这样有眼力见的小人是林翰林最不愿意得罪的人。
发匪作乱,大清的顶子已经是越来越不值钱了,尤其是一些武职实缺,自己身上的从四品的顶子要是放发匪作乱之前,最少得五万台州通筋雪花银。
按大清官员等级“九品十八级”来说已经着实不低了,不过当下没实缺的道台依然被叫成了倒台,广州城内没前的穷官是真真正正的不如狗,一个个都是拼了身家憋足了劲要海捞一把的主!
眼下发匪势大,以往都往布政司衙门跑官的这群人现在都挤在港口的码头喝杯硬杆子茶水,听听闲言小曲,看看热闹!因为眼前大家都非常清楚,现在放官不是求财,而是送命,与掉脑袋相比,穷一点又有什么的那?咱们还有满腹经纶在吗!
林翰林狠狠的鄙视了一下站在望涛楼二楼的那群满口酸词烂文龌龊至极的家伙们!
“父亲大人!”林海疆站在林翰林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已然是走了神的林翰林竟然没反应过味来,少许震惊、少许惊讶、少许失神混杂在了一起,林翰林很难把眼前这个古铜色皮肤如同经年累月在海上打拼的水手一般的青年认出来?
这还是自己那个温文尔雅、行若处子、聪明非凡的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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