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掌声响起,打破了有些难堪的寂静,张燕昌轻轻抚掌道:“连大人,练得好兵!不愧是新军精锐,果真人马如龙,气势如虹!”
连子宁赶紧道:“不敢当大人谬赞。”
其它那些将官看向连子宁的眼神中,也少了几分轻视,多了一些凝重和忌惮。本来以为这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家伙是个世家纨绔子,没什么本事的,但是能练出这等强军来的,可能是没本事的么?只怕是个大大有本事的!
这时候张燕昌等人注意到了武毅军一军竟然都是头束白绫、腰束黑带,他皱了皱眉:“怎么?路上见了血了?”
连子宁深深的扫视了一眼张燕昌身旁的那些将官,目光尤其是府军前卫王千户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这才轻声道:“回大人的话,在任丘南二十里,武毅军被白袍逆贼四千余人袭击,将士拼死力战,杀伤白袍逆贼一千余人,最终将其击退。武毅军也折损了三百兄弟,所以,标下等人尽是披麻带孝,为袍泽守灵!”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每一个人都是死死的盯着连子宁,似乎想从他的脸上分辨出这番话的真伪。
这番话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白袍军明明在河间府以南百里,却是为何突然出现在河间府北边儿的任丘?四千人呐!这可是整整四千人啊,不是四千只苍蝇,这么多的jūn_duì绕过河间府去袭击武毅军,自己这些人竟然毫无所觉?地方州县竟然豪无所觉?白袍军这么厉害?
而且,一个更严重的问题,白袍军又是怎么知道武毅军的行进路线的?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武毅军两千步卒,能击败双倍的白袍军骑兵,这武毅军就这么厉害?
张燕昌也是瞬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寂静被一声冷笑打破了:“哦,跟白袍军见了仗?笑话!白袍军远在河间府往南百里之外,你们自北而来,又怎么会碰上?两千步卒击退四千骑兵,你当咱们都是傻子么?莫不是杀良冒功?嘿,披麻带孝,做的还挺像!”
连子宁看过去,之间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将领,一脸的倨傲,看见连子宁看过来,满脸挑衅的回瞪了过去。
连子宁身后诸将,闻言都是愤怒无比,脸都挣红了,连子宁却是不动怒,只是笑吟吟的拱拱手:“请教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青年将领脸上闪过一丝不屑,漫不经心的回礼:“本将平山卫指挥佥事,洛养青!”
“哦?洛指挥佥事。”连子宁轻轻哦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暴戾无比,厉声骂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大帅还没开口,你就敢妄自非议,至大帅之权威于何地?莫不是你竟然是这河间府大营的大帅,国公爷只是个副帅么?”
“你?”连子宁这突然间的变化,把众人生生吓了一跳,从温文尔雅,突然变得极度的狰狞暴戾,这瞬间的转变,那突然迸发出来的杀气,毫不掩饰的愤怒和杀机,让洛养青脸色一白。他回过神来之后,立刻就是被极度的愤怒给包围了,哐当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指着连子宁道:“狗东西,老子要斩了你!”
“哼!”一声轻哼,张燕昌瞟了洛养青一样,眼中一片森然。
洛养青心里一哆嗦,这顶大帽子一扣下来,大帅难免对自己有看法,他赶紧低头道:“大帅,标下……”
“大帅,标下请诛杀洛养青!”连子宁向张燕昌拱拱手,满脸都是森然:“大帅,标下率领武毅军,行至任丘之南二十里,斥候回报有白袍军四千人杀到。标下令将士结木城,与平原之上列阵,结成左中右三阵,逆贼先以小股骑兵冲阵,被标下军中火器尽数射杀。后以大队骑兵冲击三阵,标下率领麾下将士厮杀良久,所赖上下用命,白袍军不堪承受重大伤亡,故此退兵!此一战,武毅军杀死白袍军一千三百二十一人,战马八十匹,俘获战马五十,白袍军活口十五!”
连子宁伸手向后一指:“所有白袍逆贼一千三百颗首级,已经尽数搁下硝制,就在后面大车中!白袍军其它战甲、衣物、腰刀、长矛、旗帜,俘获无数,大帅可派人验收!白袍军俘虏,大人可派人审问!若是标下有一丝一毫的瞒报,标下甘领死罪!”
“我武毅军士卒,奋勇杀敌,不惜此身,此战战死重伤接近三百余人!但是却被这等无耻小人,肆意诋毁,污蔑栽赃,岂不是令我将士寒心?白袍逆贼大军当前,此等小人,不思为大人分忧,反而使我大军士气低落,士兵愤懑,此为献敌投敌之举,包藏祸心,十恶不赦!”
“标下,请诛此獠!”
这番杀气森森,冷冽如冰的话一说出来,众将官顿时都是眼皮子一跳,心道,真真看不出来,这位连大人竟然是一个如此暴烈狠辣的姓子!不过是一言不合,竟然就要杀人!而且要杀的人比他等级还高,偏偏还口齿便给,说的头头是道,这等人,可是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