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赶紧连拉带扯地互相扶持着远去,却不晓得那碧波亭上不知何时躺了两道蒙面的黑衣人影,其中一人身型修长,露出的一双瑰丽的丹凤眼,大而眼尾斜飞,波诡迷离,此刻含了兴味的笑:“有意思,想不到这西凉老头还养了个那么有趣的闺女。”
“督公可是喜欢,若是喜欢,小的便让人去弄,上次那个已经埋了有日子了。”一边的黑衣侍者恭敬地道,语气却仿佛弄一个人似弄来一个玩具一般,不喜便可玩残了扔在一边。
那被唤做督公的人妖异双眸中微光一闪,晃着手上的银线荷包,似笑非笑:“呵呵,不急……”
他今日不过闲来无事到西凉老头这里看看西凉老头有没有被他气死,却想不到还见着了这出好戏。
那个瘦瘦小小又一副柔弱堪怜模样的小丫头,居然行事这般狠辣,杀人灭口,眼都不眨。
实在有趣。
“你休想!”伴随着“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的瓷器破裂声,是女子冷厉的呵斥。
韩蔚神色微黯,却还是有些不屈不挠:“小姑母,为何不可,也是您说了蔚儿必娶西凉家女子,巩固韩氏一族与西凉一族的关系,以求韩氏一族能根基巩固!”
二夫人艳丽的眉目间已经是怒色满满,韩蔚生母早死,自小他便经常来往于两府,她向来疼爱他,他也极其尊爱她这个小姑母。
如今被韩蔚顶撞,让二夫人一口气几乎上不来,却又不能辩解,只狠狠地握住黄花梨的贵妃椅手把:“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能娶西凉家任何一个女子,就是西凉茉不行!”
韩蔚不服:“小姑母,您不让我娶茉儿,总也要个理由,您之前说可让霜表妹许与我做贵妾,可今晚的情形您也看到了,蔚儿如何能娶那样一个失德的女子,便是父亲也是不会允许的!”
“放肆,你要用你父亲来压我么,不是姐姐在宫中一力支撑,不是我在这靖国公府中步步筹谋,你以为韩氏能有今日之风光!如今倒好了,你倒知道用你父亲来压我了!”二夫人气得冷笑,‘哐当’一声又摔了一盏茶,周围的丫鬟们早已噤若寒蝉。
韩蔚看着自己敬爱如母亲的小姑母气得直捂胸口,心中不由一软,上前长身作揖:“姑母,蔚儿并无此意啊,蔚儿早已将姑母视如母亲,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片刻,二夫人的气这才略消,扶着韩蔚起来,长叹一声:“蔚儿,以后此事不要再提,谁都娶得西凉茉,但与我韩家是决计不能相容的,你只要铭记这一点便是,你的婚事,不必操心,姑母和你父亲自有安排,必定是西凉世家的如花美眷,不让你吃亏。”
韩蔚不再敢言,只也叹了一声:“是,蔚儿不会再提此事。”
难道他与茉儿表妹是真无姻缘了?
待得韩蔚又在宣阁里说了一阵话,二夫人道是身子乏了,打发了人将韩蔚送了出去,这才看着天边一轮圆月,深深叹了一口气。
“二夫人,何苦要与表少爷闹得这样?”张嬷嬷叹了一声,伺候二夫人准备梳洗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