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鸣惊人，原来是易子

开学后半个月，易懂事在一天中午下学时，请墨清稍等，自己有问题请教。其他同窗全部离开吃饭去了后，易懂事终于向墨清老师提出以后不上课而要跑图书馆的请求。

“难道我的授课你已经完全掌握？”墨清隐有不悦。其实墨清原本并不姓墨，只是在百家争鸣的各种论战中坚定地支持墨家学说，论战水平确实不错，最后又得以拜墨子为老师，成为墨子的嫡传弟子之一，才改姓墨。现在各家学派教授学生的过程也就是把自己的学术观点发扬光大的机会和过程。全校二年级十五个班，墨清能独带一个班，也表示在路王国这一亩三分地上，其论战水平很高，在国子监的威望也比较高。除了兵家的孙玥，法家的韩新文和儒家的孔鸿鸣外，其他班都是两到三个老师，老师的地位自然低一些，所以墨清有骄傲的资本，容不得这样一个小孩这样的挑战。

“差不多吧。”易懂事答道，其实易懂事的回答很客气了，前世早就有人把百家的jing髓分析了一个透彻，现在把易懂事放到了大地球的这个时代，实实在在是个全才，现在说差不多，实在是给墨清留足了面子，但墨清听到这话却完全不是这感觉，他的感觉是此子太狂妄，这话非常刺耳。

“差不多？”看见那么小的易懂事自信满满的样子，墨清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不自信满满了，连带有些愤怒。

“是的。老师你也是很有学问的人，我就长话短说吧。墨家的jing髓就是兼爱、非攻，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意思，但此前一直没有人说得这么jing辟吧？”易懂事答道，用四个字就总结了墨家学说的内容，无视墨清隐隐的愤怒，继续说道，“但这是墨子先生的学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成就，说得再好，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也只能分析和总结。但墨家学说是否可以加入这样一条呢？律己宽人，德已世治。这才是对墨家学说真正的发扬光大，而不是鹦鹉学舌。”

“兼爱，非攻；律己宽人，徳已世治。”墨清在教室中踱步，一副思考的模样，哪还有刚才满脸不开心的的脸se，竟然被几个字就吸引了，不愧为学者，被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下就吸引住了，没有了老师的架子和严厉。

半晌，墨清才停了下来，“兼爱、非攻，总结得很好，我会派人立即把这话传给老师。下面的律己宽人我懂，可以说是兼爱、非攻的延续，但徳已世治是什么意思呢？”

“律己宽人，虽是兼爱、非攻的延续，但慢慢已经开始超出或者可以说已经扩大了墨家学说的范围，想必做学问的人基本上都可以认同此点，从实际上来说，拥护墨家的队伍会立刻壮大。而徳已世治可以这样去解释，若果做到了兼爱、非攻、律己宽人，此人的品德是否很高尚了？如果人人都做到这样，世道自然井然有序，国家还不能得到治理吗？其实更深一些来说，墨家学说在目前并不能完全得到王权的认同，这种学说更适合盛世而不是现在的乱世。但如果墨家提倡以德治世，给王权指出了一条可行的道路，避免了此前墨家只是喊口号而没有解决方案的弊端，这是否可以给那些实力强大不担心别国攻击的帝国有了一个选择，说不定就有一些帝国会如此行事，那么在那一片土地上，墨家是否会拥有首屈一指的地位而不用像现在一样只是一种学说呢？”

易懂事倒是一动不动，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回话。看着墨清两眼放光的样子，易懂事忍不住笑了，看来自己的要求有望了。不过好像这些理论大多都是自己临时编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看来现代人去忽悠古人还是好忽悠的，比如文人求名，那就给他成名的一套理论就行了，哪怕有些似是而非，但只要有亮点就好说，他们自己会去整理完善并发扬光大的。

易懂事上前拉了一下墨清的衣袖，让他从思考和展望中清醒过来。“老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请继续说，继续说”墨清竟然在话中加入了敬语，完全没再把易懂事当成一个小屁孩级别的学生了，同一刻钟前简直天差地别。看来文人很实在这种美德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一样。

“其实儒家提倡仁、义、礼、智、信，归结起来是不是强调个人品德？”

墨清点点头，知道易懂事还要接着说下去，并不需要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但心中还是忍不住奇怪：怎么说到儒家去了？

“墨家的学说，如果循着德已世治这一理论其实也最终是可以归结到德字上去的。可是如果墨家先旗帜鲜明的从另一个方面提出这个问题，是否又可以把儒家阵营中的很大一部分人拉拢到墨家来呢？”易懂事出卖了儒家一把。

墨清才恢复清明不久的眼睛又开始发光了。

“老师，您看我可以天天去图书馆了吗？”易懂事急忙趁热打铁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事等会再说，我给你想办法。懂事，有空能不能到周朝去一趟，见见墨子老师，我可以陪你去，凭你这惊人的想法想必老师会直接收你为弟子的，那时我们可就成师兄弟了。还有啊，学生和弟子的区别可大了，那时你想上图书馆还不容易吗。”

“老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就恨的是时间少，想趁年少时多学知识。而到周朝去，再要取得墨子老师弟子的资格，还要像你一样成为一个辩论天才才能做老师，才能进图书馆，没五年八年就别想了，但我没那么多时间。”易懂事一副臭屁样，好像很爱学习的样子。“在老师的教诲之外，我实在是想多看一点书。另外”易懂事准备抛重磅炸弹了“其实刚才我所讲的，都是临时想到的，还需要大量时间去思考和完善，但我也讲了我没时间。现在老师你已经学问满腹，不用去看那些书了，有的是时间，不妨去思考一下那些问题，我的志向并不在此。由于我家并不富裕，我想长大后将从商为主吧。”

易懂事这话就是隐晦的告诉墨清，这一套理论我送你了，绝不追究，长大了也一样。这种事情，对一个学者而言，吸引力太大了，大得有些逆天的感觉。

“啊”墨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和思考。半晌才说到“你去图书馆的事能不能明天才答复你？”

“可以啊”易懂事满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向老师一揖准备吃午饭去了。

“回来”易懂事没有走出多远，墨清反而把他叫住了，“我等不及了。”墨清说出这话的时候满脸通红，真的就像窃贼一样“你说话可要算数。”

“老师，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易懂事答道，当然领会了墨清所指。这种前世很幽默也很无赖的回答，在墨清的耳中好比天籁之音，又好似让他吞下了一粒定心丸，脸se快速的恢复了正常，真是姜是老的辣，脸皮是老的厚。

墨清放过易懂事的回话，而是马上转到易懂事感兴趣的事情上来。“只有老师才可以进入藏书房查阅书籍的，学生只能借。而且由于书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学生每个月只能借三册，老师每个月只能借五册。按你的意思要经常呆在图书馆里面，却是要达到校长的级别才能有的权力了，虽然我无法保证做得到你的要求，但我哪怕是卖了我的老脸，破一次先例也会去帮你办成。”墨清一脸的坚决。“目前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我推荐你越级考核，先让你申请四级文生的考核。如果顺利达到，我想国子监为你这种七岁的天才破例问题不大。如果不能通过，我会求我的老师墨子出面求情，想必把我才想通的理论纳入墨家体系，老师也会乐意帮我这个得意弟子的。如果还不行，我就去贿赂校长，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墨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易懂事，满脸的决绝，好像一幅发下毒誓的样子，是啊，老师都被逼到要去贿赂人的地步了，太狠，这让易懂事立马感觉不好意思起来。这事玩大了，看来只好自己这个学生也发一下誓了。“我以祖先的名誉发誓，今ri之事绝不外传。”妈的，在古代读个书都这么难，以后我办学校的话决不让学生这么累得慌。易懂事腹诽着。

“老师，我就只是想看看书而已，很简单的事，有必要搞得那么复杂吗？我以为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到时只要不说我旷课然后落得个开除就行。”易懂事终于觉得无辜起来，他还可以发誓，这话绝对不是装的。

“简单？！你知道吗，我们王国称得上图书馆的有几个地方？”这个问题墨清也是不需要易懂事回答的“就三个，一个在王宫，一个在翰林院，还有一个就在这里国子监了。四千多万人口才三个图书馆你现在还认为简单吗？”

“哦”，易懂事哑巴了，自己忘了一个事实，大地球还没有纸，竹片﹑木片刻的书能搞出图书馆来确实是不容易，是了不起的成就。看来自己把有盗窃嫌疑的论点给墨清，换来人家的需要暗中发誓的承诺，真是大赚特赚了，还有一点荣幸的感觉，不能再抱怨了，腹诽都不行。

“明天听我的结果”，墨清说到，同时也没有忘了提醒一句“希望你能以其他学识取得考核的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