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的时间,快要到了。”冷不丁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墨容琛声色俱厉,吓得酉庆哆嗦着又往后退了一步,“我,我说……”
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几乎被恨意席卷了。
“但你们要保证,我说了之后,会放我走。”
“放心吧,若是瑾王中途反悔,我留下来陪你。”
“我家原是住在西境一个叫和宁的小镇子里。原本也是一处远离纷乱的安详之地,却不想,因为敌国的突然来犯,成了被争夺的众矢之的。”
乍听到和宁镇,墨容琛的神色并没有多大变化,因为这个镇的名字,他虽听过,却没有真正去过。
五年前那次大战,他是后期去接应的,不过趁机追讨了敌军的残余势力,倒是听手下禀报过,说和宁镇被敌军整个踏平了。
如今想来,若真的是被敌军踏平了,和宁镇的人,又为何会千里迢迢来找自己的麻烦?
“是他……瑾王墨容琛,他带领着自己的jūn_duì,以保护我们镇子为由,拿出军令牌让看守城门的兵卫开门,兵卫以为真的是援军到了,替他开了门,却没想到……”
“援军身份进来的友军,一转脸就变成了屠戮我们的刽子手!整个镇子,成千上万条命,一夜之间血流成河。我至今午夜梦回都能听到砍杀老幼的声音,以及亲人们的哀嚎声,若非我和哥哥命大逃过一劫,这样惊天的冤案,便没有可以昭雪的一天了!”
“你当年是亲眼看到瑾王墨容琛,带着人进去滥杀无辜的?”卓青鸾一句话将酉庆从噩梦中拉回到了现实。
“青大夫这么问,是不相信我说的吗?当时有守城的兵卫为证,他是亲眼看过带领刽子手jūn_duì冲进来的人的。那人拿着的军令牌,赫然是瑾王的军令牌!”
整个文桑,唯有墨容琛的军令牌是“琛”字号。这是独门独号,皇家定制,冒用可是要杀头的。
行兵打仗,从来看军令牌,看虎符听令。
如此看来,和宁镇旧人认准墨容琛是残害他们的凶手,也是情有可原了。
墨容琛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做过的事情,一件都不会抵赖,但没做过的,还被人诬赖的……可就让人心情很不爽了!
“和宁镇,跟当年我父亲的战场远吗?”这话是问墨容琛的,却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卓青鸾回头的时候,那原本耸立在铁门外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虽不知个中缘由,但她直觉,和宁镇发生的一切,或许跟英宁侯当年的经历挂钩。
“先别哭了,现在保重身子要紧。之前替你把过脉,我带了一些药给你。吃了会减少梦魇和遗尿问题,你哥哥很担心你,我们都会等着你出去的。”
她最后握了握酉庆的手,起身走出牢门。
“你们王爷答应过我,若她肯吐露详细原因,便会另作打算,这几天没有瑾王的命令,不许再对她动刑了。”卓青鸾扭身命令道。
看守的护卫拱手一礼,“适才王爷已经吩咐过了。”
郡府大牢跟郡府是一条街相隔的两道门,卓青鸾刚走出大牢,好巧不巧的,看到了对面,也刚走出郡府的靖家姐妹。
六目相对的瞬间,街道上仿佛都溢出了火花。
靖欢双目都是怒火,不由分说便往这边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