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同从储秀宫出来称了姐妹的,便是见了格外亲切,许久未见也未得了生分,打量了这殿中摆设,瞧其不似刚升才人那般,已然多了些稳重大气,心道,这日子过得何许快,两人从新秀成了老人,勾了一浅笑“我深居简出,这几日出来才知,这宫中又是多了许多新秀,想着,总感觉自己还是以前那储秀宫出来没多久的。”
感慨也是一语带过不愿多言,随人入座,再见其桌上的吃食,不禁笑意更浓,瞧人疑惑,掩唇道“陌染可知我今日怎的来了?”
清美人半倚着檀木桌沿,睨着窗阁外零零落落的雪。处处银装,掩下清澈的眸,忆起槿姐姐那儿的梅,亦当开了。落星递来一盅羹汤,支着银匙搅弄。眄外白晃晃的没了趣儿,盘算着哪日里去漪梅园瞧瞧。一来二去,汤用了小半,便撂下银匙,磕在桌上,清脆显得屋内愈发静悄悄的。支起身子伸了伸腰,往内室走去。
枕着合欢花样的软枕歪在榻上,招手寻那小妮子青枝。指了指腰腿,轻重有度的小拳头捶的舒服。
现下冬日寒冽,屋里暖和得让人愈发不想动弹。阖着眸,衣襟缀的绒不时浅浅划过面庞。眼皮渐次沉重,撂了胳膊枕在榻上浅寐。梦。
白苏清若只静静等着,等人絮絮叨叨后言了一句让人坐下,嘴角延开一抹悠然的笑意,慢慢入座,轻执杯盏小呷一口茶水,不急不缓道“娘娘赏赐何多,于我宫人自是够了,这些枕头妾就收着了。”
与碧和相视一笑,她眼中的无奈让我更加喜意深深,只是面上依旧摆了一分姿态,笑“碧和好生收着,年意渐进越发冷了,这些枕头就赏赐于永和宫宫人上上下下,也算讨个好彩头。”
这厢刚说完,那厢贵妃娘娘便让人跪下,错愕之后含笑抿了口茶,目光带了丝幸灾乐祸,待两人讲话儿说完这才慢慢执帕轻蘸唇角,不疾不徐道:“这些子戏在民间颇为传颂未进宫前,每逢佳节外面总有人请了戏班子演颂,只是妾看的认真罢了。原也不打紧,娘娘方可不必难为暗香,孩性贪玩暗香不及,妾言道即可。”
瞧人模样怕也是被触及了底线,主仆间的互动也颇为体现了何为大家规范,瞧人几番言语竟给人扣了顶大帽,啼笑皆非间颇带了股请教的意味“如今入了宫才知晓原这宫里也有这些子曲目,娘娘所点,妾不过儿时瞧过,怕也有些出入,如今听娘娘所言倒是妾会错了意。妾在此谢娘娘提点,还望娘娘见谅。”
瞧人不缠不休,提及圣上方才晓得何处让人乱了阵脚,眸光带了丝无奈,只想在面上翻了白眼大声笑出声,管他什么规矩,迎上碧和的安抚的目光,这才吐了口气,目光带着认真,微微一笑“是方才娘娘说了,夏日炎热阖宫姐妹去圆明园避暑皆是常事,娘娘说,想来是皇上怜惜在今年避暑名册上添了妾。妾自知尊卑有序,可妾也只宫中规矩,妾更知不能盲目揣测圣意。”
目光依旧瞧人,只是气息却从原来的浮躁化为沉静“娘娘居于高位自是比妾知晓的多,妾之愚笨现下才知。原,一直是妾会错了意。”
她低头喝茶,心气平淡无所念想,自然无所畏惧,亦不会将此事放于心里,不过却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清若就是受宠怎么了?清若就是有人惯着,清若就是一直说道怎么了?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白禅陌染闻言,依着叹道:“可不是,宫里新人不断,硬是生生将我们推去老人的行列。打我们入宫到元月正巧了是一个年头,我还记得那年家宴姐姐你被封了贵人,倒像是昨日的才发生一般。所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一晃,可不是如此。在这里闷了一年,净是无趣,好生生的玩乐性子都磨了干净。”
举杯抿茶,闻人言,又见其盯着桌上饭食,勾起唇角打趣道:“今日莫不是姐姐馋了我这的吃食?”
苏白泽闻人到去年家宴,倒是想起自己这一贵人身份,自个人当时却是没料到会这般,只叹好运在当时已用完,这会却不瞧的有多幸运,若说幸,那也便是在这宫中还未与人结怨。
“拘在这一隅,也不能委屈了自个。”
复又闻人猜测,掩唇的素手放下,带着手帕,手指敲了敲桌子,佯装猜对了的样子,在人舒眉之际,复而又言“你这吃食我确实甚是想念,只不过,我可是看着我殿中那吃食想起了你这小馋嘴,便来瞧瞧,果然,你这又摆了这么多新玩意儿。”嘴上打趣着,也不忘捻一糕点,入口,唇齿留香。
白禅陌染本是舒眉,见人取食桌上糕点,笑道:“那是自然,我这里的糕点虽说不上是珍贵之材,但也是巧艺有趣,满足你的肚子倒是可以的。”
闻言,复语:“既是想到了我,那定然是给我带了好吃食,姐姐快些拿出来吧。”略微噘嘴撒着娇。
苏白泽瞧人那般娇俏的样子,笑意浓浓溢于眼眸“倒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侧首,吩咐“将东西呈上来。”柚清将食盒至于桌上,打开,便见一盘盘字体模样的搞点吃呈于眼前,福,安,静,宁还有些许乐器的样式“这是小时候母亲弄出来的,后来教给了府中厨子,都是用晒干后封存了的玫瑰,月季,桃花等花瓣制作而成,你瞧瞧,可否新鲜喜爱?”
复又添言“自是知道你这嘴刁却手艺极好,倒是没白宠自个的那张嘴,你若寻了何巧做的点心,便教教我罢,也好让我多一技之长,若得机会,也好孝敬给家中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