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还是这般活泼。有你在真好,在宫里有个活泼的人在侧,总是好的。我有东西给你。”从头发上取个白玉簪子下来,“这个白玉簪子,我没戴几回你别嫌弃就好了。收着切莫推辞。”把白玉簪子放她手上,轻拍她手。
翠果本想推辞,见小主如此也不好说什么?“谢谢小主,小主对我真好!我会好好珍惜的”看着手中的白玉簪子,感激着。见她那高兴样,看来府里的样子还在,真好。
也不知这样在宫里会不会变……
宋凝汐闻着梅暗香,只觉心旷神怡,欲往御花园去。
“疏影,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带上古筝。”
滕闻言,立即取来了古筝,静静候着。
化一淡妆,缓缓走向了御花园,在一亭内坐下望着天上弯月,纤手抚弦,弹起了最喜的《云水禅心》琴声悠悠,专心抚着弦,冷风吹过也无动于衷。
昨夜骤雨,今日暖阳,这般天气着实令人寻不着影子儿,雨水抚净万物,苏白泽唤来柚袖“去瞧瞧御花园”柚袖抚身,颔首意明,牵了帕子垫于素手,扶了人去御花园。
踏进了这御花园还未几步,便飘来琴声,琴声婉转悠然,如广袤的天际几朵白云,不自挪了脚步,寻着音走去,到一亭处,佳人,古筝,侍女,凉亭,娇花,琴声到了高潮处,使人甚有空灵悠远之感,素手微起,莲步轻移,和着琴声,将自己融于这天地万物,柔美之舞,随风而起。
宋凝汐正弹得入神,忽闻身后脚步声及风声,转头一看。只见一佳人正站在身后,正舞着,因琴声停下也停下。细细打量着她,福身行礼“不知姐姐是哪位佳人?可否报上姓名?”嘴边带着笑,几步上前看着她
音去舞止,面前佳人眉眼弯弯,苏白泽行礼问及姓名,忽而想起适才的亲不自禁,顿有失礼之感,却瞧人无心计较,便也回礼,浅笑“佳人谈不上,姓苏名白泽。”接过柚袖递上的绣帕,轻拭额头,望了望亭中古琴,笑意更浓“妹妹弹的一首好琴,云水禅心,本就源佛门静心,能将其意境弹出三分便是上乘,况妹妹胜于这三分,不知妹妹又唤何,师承何处?”
宋凝汐闻言,再次行了一礼“妾身参见苏贵人。”听其后言,淡淡笑笑
“这云水禅心,乃额娘教给妾身的,额娘礼佛,妾身又喜古筝,她便悉心教导妾身这一曲云水禅心。妾身姓宋,名凝汐。”
看着月光下对面佳人白皙的脸庞,只见其额上隐隐渗出细汗,递上手帕。面带浅浅笑意,凝望着她。
佳人声浅浅,如春间细雨,好一个妙人,苏白泽接过手帕,回一淡笑“想必夫人定是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否则,也不能将这云水禅心教给你弾得这般入灵,你也是个心灵通透的女子。”复又闻人轻言姓宋名凝汐,微风过处,发髻幽兰头饰轻摇,垂眸轻喃“凝汐,凝如皓月,汐若潮水,好名儿。”抬眼凝视眼前人,艳似那夕阳,使人见之不忘,掩唇,“这宫中,我还未知有谁能将佛门琴曲弹得这般入心,琴人相融。”
宋凝汐闻言,白皙的脸庞浮上了小小的红晕“姐姐过奖了。额娘对妾身很好,无事做时便会给我讲如何弹好这云水禅心,天天念叨着,妾身若还是学不来,怕是负了额娘对妾身的期望。妾身名,是额娘取的,额娘平日十分疼我,但现在,怕是一年都见不上一面了吧。”
想着额娘对自己的好,教给自己云水禅心时的温柔似水,自己摔伤时在佛前祈祷数日,满脸疲惫的样子,不由得红了眼眶。
苏白泽见佳人脸微红,添了几分俏皮,转眼,瞧人念及入宫前的过往红了眼眶,眼神示意柚袖,柚袖递上绣帕,素手接帕拭去佳人晶莹泪,柔声道“既入了宫,便安处之,思家情,无时无刻不会不存于心间,若是想额娘,便一纸书信又何妨,却勿轻易掉泪。”柔声轻哄,在这宫中,人心深不可测,这往来宫娥太监,私底下将多少主子们的事儿拿来讨论的永远未知,为防落人话柄,不得不谨言慎行,望自己一番话,她能明,瞧了她那红眼眶,眼泪如珠儿般掉落,不免心疼,到底都还只是孩子,便入了这深宫后院,轻抚佳人背故意打趣“切莫再哭了,若成了花猫,倒是便宜我看笑话了。”
宋凝汐闻言,转泪为笑,脸上还挂着泪珠儿,以帕拭去“姐姐开妾身玩笑了。妾身懂了,此处不宜说此话,妾身往后会多加注意。书信,对,可以写书信呀!”说着,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将泪擦干来,急急忙忙行了一礼“姐姐,这夜也深了,妾身累了,先告退了。改日妾身会将今日这云水禅心完整地弹给姐姐听,妾身先走了!”话毕,携疏影快步离去,兴高采烈。
苏白泽见人破涕为笑,露出孩儿般的模样,不禁笑意连连,佳人告辞,便轻言“好,我等着你的云水禅心。”佳人携婢快步离去,轻笑摇头,佳人纯心依旧,使自己不免回忆宫门外那宅院中种种。轻唤柚袖“站了这许些儿便乏了,想来这不常走动,人越发懒了,去亭中坐坐。”
依柚袖扶至亭中,垫了坐垫坐下,铺了那桌帷,将手搭于石桌,望着梅花点点,脑中萦绕着那云水禅心,轻吟“桂花飘落兮,禅房月影栖。”后乏,回至霓虹殿,滕点了香,兰香袅袅,满屋清幽,去了头饰,褪了盘发,三千青丝低垂,烛光闪烁,映了朱唇,照了清颜,梦中,与人论曾青砖黛瓦,今宫阙城门,两行清泪,不知是湿了枕还是湿了心。
宋凝汐只见案上纸写满了字,字迹娟秀,放下笔“疏影,你差人帮我把这信送回家中。”
允了一声,捧着纸走了出去。
站在窗前望着明月,喃喃自语“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额娘,我想您。”
望月出神,良久,回过神来,让丫鬟们下去休息。
沐浴,更衣卧榻,须臾,沉沉睡去了。
宋凝汐无聊着,忽而有了想法。不如去御花园弹弹古筝罢。命疏影带上古筝,往御花园去。到后,随意找了个地方,开始弹云水禅心。专心致志地弹奏着,好像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
传言那宫闱高墙埋了多少红颜朱骨,那树影参差游荡了多少不肯归去的魂,韫裪抬眸望着东后的方向眼里浮沉多几哀意“你说——这江山娇娘无数,我能争得什么”入宫近一载确是全无帝宠,连同能一起相互扶持的亲姊妹都先后离了宫闱,她无意去辩听媵人言语真假,真亦假,这宫闱何以成真?不过求以安慰罢了。
澄娘匍匐告罪才将窗子掩上,如今她的恭谨小心却将主仆之间的距离划了一道界限,再无亲密一说,偏头望人也不再话起身披了件遮寒冬衣捧了暖炉就往外走。
待闻后头步履声响才生了笑意,慢了脚步与澄娘一同出了殿门。
寒冬腊月的天儿,雪刷刷落了一地,咯吱咯吱的踏出声响却再无了那时心境,也不知是几时,一声声的琴音顺着朔风猛不丁的灌入了袖口,她不禁打了个哆嗦,顺眼望去,却是一佳人端坐在亭子中心生生的弹着,思忖了少许伸了葱指道“澄娘,我去瞧瞧?”
声音沙哑带着极轻的音色让人只能点头随之入亭,也不开口只是那般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