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xx市公安局的侦查人员,现在就正在侦查的案件找你了解核实有关问题。根据有关规定,你应当如实提供证据、证言,如果有意作伪证或者隐匿罪证的,要负法律责任,你听清楚没有?”
某市警察局中,一位面目清秀的女警察坐在匡楚的对面,流利地讲着普通话,然后用有些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匡楚,等待对方的回答。旁边,昨天晚上在阮家村所见到的两位警察也端坐在对面,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被审问的嫌疑人,也时不时地询问着一些问题。
匡楚刚开始是异常紧张的,甚至是恐惧,他还从来没有警察捆绑着拽上车,那种感觉无疑让他感受到了身处悬崖峭壁的感觉,他慌里慌张地回答着所能回答的一些列问题,紧张的手心里直冒冷汗,生怕说错什么话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似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匡楚满满习惯了这样压抑的环境,他开始沉默了,脑子里想到了另外的一个事情,那是个悲伤的事情,是个差点让他没命的经历——他要勇敢的说出来!他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激动。他本应该早点来到这里的,应该向公安机关求救的。
对了,现在还不晚。他想,他要大胆的说出来。他越是想越是激动,旁边的几个人看着他神情的变化,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年轻女警官拍起了桌子,显然是因匡楚的不集中注意力而生气了,她生气的时候撅着嘴巴,两只眼睛睁大大大的,这却倒让匡楚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没有一直笑,只是短暂的笑了一下,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表情,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我叫匡楚,你们已经知道了。但我确实没做什么坏事,我是个好人,你们误会了,应该抓的是他们!对,就是他们——我要报案,我要向你们报案!”
他激动的站立了起来,全身几乎都开始颤抖了,仿佛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正在驱使着他,使得他不能像正常的人行事。但是,他还是在努力地控制着自己情绪,想把事情说明白。
于是,一个被押解回来的人,就在警察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述起着自己的不幸,讲到了在建筑工地上的风波,讲到了被人陷害入矿底的不幸经历,讲述了自己兄弟的不幸……他把那些不幸的事,一股脑的讲述了出来,旁边的几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地看着他,刚才那个发火的女警甚至还张大了嘴巴。
他痛快淋漓地讲述着,仿佛遇到了救星一般,仿佛就能很快地奔赴不远的地方解救出自己的兄弟——他终于一抒自己胸中的怒气,把这几天积累的悲伤都统统倾泄了出来。
屋子里的几个聆听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不断地打断着匡楚,想弄明白其讲的真伪和一些细节的东西,还想让其慢慢的平复下心情来,但事情并不是那样。匡楚讲到动情处,竟然激动的流下了眼泪,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刚才还是一个被审问的人,现在就立马成了一个受害者,这个变化让所有的人都半天没有适应过来,甚至也吸引进来了外面的人——他们是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个被审问的人的反常,因觉得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而走进来了。
同时,在这间房子的外面,有一间偌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正在向一位年轻的警察哭诉着自己的不幸,那位年轻的警察打断了自己的讲话,来到了匡楚这间屋子里,叫走了另外一位警察,这位警察正是那晚在阮家村,替阮小玲解围的人。
他被带了出去,出现在头发蓬乱的女人身边,稍微的愣了下,然后就反身关住了房间的门,连忙安抚她。眼前这个女人正是阮小玲。他们之间似乎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又一时不为人所知,只是他们已经心照不宣了,那晚上的情形如此,今天的情形依然如此。
他快速地向阮小玲讲述了一些情况,也很快地谈到了匡楚……他们谈话的时候,有一个人却意外的出现在了警察局的门外,那个人正是不久前纠集人员要带走匡楚的瘦黑小伙子——他没有直接出现在门外,而是透过厚厚的玻璃,向车上的一个人指指点点地,讲述着一些事情。
没过多久,车上的那个人就推开了车门,在一个精干的男子的陪同下走进了警察局,他们被直接带到了另一间办公室,久久没有出来。
匡楚这边的情况是,那些云里雾里的警察,似乎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讲述,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匡楚不再说话,他重现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伸展了下臂膀,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多了不少冷汗。这个时候,他又慢慢地恢复着平静,那是一种释放了内心积攒了的怨气,重新回归坦然的平静——他长长地出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尽可能地平缓下来,然后有意无意地环四着周围,也开始打量眼前的几个人。
那个身体臃肿而走样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和前天晚上一样,依旧戴着那副精致的眼睛,但他胸前已经多出了一个工作牌,工作牌上显示着他的名字——闻人识。也因此,匡楚知道了那位女警察的名字,她叫步涟。
他们的名字都很个性,匡楚也记得很是清楚,他还想跟他们进一步交流,却有另外的一个警察走进来,他对着闻人应一阵低头耳语,然后就和他走出了屋子,只是短暂的走出了屋子,那个时间只够匡楚伸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