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筱刚触上缰绳的手还没用力,一下子又被马儿颠簸回了马背上,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你难道从来没有好奇过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二人之间的关系?”
慕容倾涟垂眸扫了她一眼,马儿已经跑了好一会儿,便是离北宫煜他们的帐营也远了去,赶到了他们的前面,他让马儿奔跑的度慢了下来,似又觉得夏筱筱这个姿势闹腾得厉害,还是将她从马背上扶起。
夏筱筱坐好耳边就只响着慕容倾涟方才所说的话,北宫煜和北宫雉离?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她怎么会没想过?同胞兄弟,便是北宫煜同北宫弄言不是同母所生,他两的关系也比夏筱筱想象中的要好,可是,北宫煜和北宫雉离之间,别说是同母所生,还是一对孪生子,再怎么说,关系也该比别人更亲近些,不论怎么说,也不该像是现在这样反目成仇的情况。
不待夏筱筱出口,慕容倾涟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你像是也从来没有好奇过北宫雉离为何会投靠南溟国,乃至,也没想过为何楚博远会接受一个岳华王爷做驸马的原因。”
“为……什么?”
夏筱筱的呼吸浅了浅,慕容倾涟的每一句话都踩在她曾经最好奇却不敢问出口的问题上,怎么会,没想过?
无非就是她所想的答案是自己不想知道的那个罢了,在异国他乡,南溟国都的街道上,她亲眼看着的那条迎亲队伍从自己面前走过,什么样的人能让北宫雉离愿意放弃自己的国家,去做南溟国的驸马?
慕容倾涟沉默了两瞬,那些远方的蝉鸣声夹杂着此时耳边飒踏的马蹄声,还有着喧嚣的风声,但耳边只有他清冷的嗓音缓缓地响起,“北宫煜同北宫雉离的母妃,是当初段锦云嫁给北宫成彦不久之后,北宫成彦另纳的妾室……”
当年北宫成彦为一代镇国大将军,段锦云为段皇膝下最疼爱的小公主,一场宴席中,段锦云与北宫成彦相识,后便非北宫成彦不嫁,一代臣子,自是不能违抗皇命,北宫成彦也无奈将其娶了。
自然,这些都是那时尚年轻不懂事,倘若当年的段锦云知道后来生的一切,知道了最后的结局,定是怎么样也不会要嫁给北宫成彦的,但,这都是后话。
那时候的北宫成彦尚未爱上段锦云,相反,段锦云只以为其娶她除去部分段皇压力的部分,定是也对她有所好感,可就在她嫁到北宫成彦府邸之时才得知,原来北宫成彦府邸中已长居了一位夫人,虽不是已过门的正室,但在整个将军府上下,早已将其认作将军府女主人。
那人一直被北宫成彦藏在府邸,本打算当年年末便将其纳为正室夫人,但没想到段锦云从中插了一脚,但这都是段锦云已经同北宫成彦已完亲之后才得知的。
至于那名一直被北宫成彦当做珍宝藏起来的夫人,也就是北宫煜同北宫雉离二人的亲生母亲,北宫成彦登基之后没多久便其被杖毙的宸妃娘娘。
夏筱筱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又想起了当年云姮在牢中怨恨着的神情,这些事,她曾经在宫中也听说过几分,但远没有慕容倾涟此时所说的这般详细,她也更不知道原来在段锦云与北宫成彦的这段故事中原来还有宸妃在其中不知扮演了个什么样的角色,那时在将军府,无疑是段锦云先怀上了北宫成彦的孩子,后来半年,孩子尚未出生,又正遇上了北宫成彦逼宫造反,宫变那日,段锦云跳入了护城河,尸骨未存,孩子自是这样没了。
“北宫成彦没想到,当初宫变之日他刻意将段锦云送往了永安寺,面上说是养胎,背后却做着不能让段锦云知道的事,倘若这一切不是宸妃从中施计,让段锦云知道的话。”
连夜赶路,天边渐渐已升起了一抹鱼肚白的颜色,甚至有不明显的晨曦从天边射入大地中。
只凭当年北宫成彦在那样的时候选择了瞒住段锦云,怕早时的利用早已变了味,宸妃从中作梗,半路截下了段锦云前往永安寺的车,只因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现北宫成彦的变化,那时的她,同样也已经怀上了北宫成彦的骨肉。
“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那些事生的时候北宫煜同北宫成彦都还在宸妃的肚子里,与他们二人何干?”
吹了一夜的凉风,夏筱筱只觉得面部冰凉得厉害,马蹄依旧不停的朝前奔跑,不远处,夏筱筱已经看到了在河岸边侯着的一小画舫旁看到了红练的身影,一夜过去,这个时候的北宫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样被慕容倾涟再拖着走,真不知道会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若她再赶回去,没有马匹也是肯定不行的。
慕容倾涟像是看穿了夏筱筱的想法,并未说什么,马儿停到岸边,红练手中拿着一柄长剑,已经走了上来,双手作揖扣,“主子,岳华帝的人马已经重新出了,咱们的度得再快些。”
“北宫煜他现在怎么样了?”
夏筱筱等不到慕容倾涟下马,自己就翻腾着下去,慕容倾涟眸色一暗,不知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马儿方才还停得稳当的身形一下就晃动了几分,夏筱筱一下子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她疼得轻呼了一声,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慕容倾涟,连忙跑到红练面前抓着她的手着急的问,“他的毒好些了没有,还疼没有?”
红练看着她抓着她的手,立即就不悦的蹙了眉,夏筱筱也像是才现有些失了礼,这人还是慕容倾涟的人,立即又将手松了开,红练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旋即视线往马背上的慕容倾涟看了一眼,只见他微颔示意,这才退后一步拉开与夏筱筱之间二人的距离,语气冷淡没有温度的道,“云清香不是致命的毒,每月熬过那一两日便好,这点毒对岳华帝来说应该不是太紧要的事。”
说是那般说,但夏筱筱明显从她口中听出了一丝嘲讽不屑的味道。
夏筱筱咬牙,那毒药就是你们红客楼出来的对你们来说自然不是多要紧的毒!
他们也就只能猖狂着6无痕不在的日子,那些时候6无痕在宫中,也没见北宫煜有这么难受过!
夏筱筱回头瞪着刚从马背上下来,缓缓迈着步子走过来的慕容倾涟,那眼中的愤恨就像欲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待你有了能将本楼主怎样的本事,再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本楼主,否则看着怪恶心的。”慕容倾涟看也没看她一眼,径直从她身侧越过,朝那画舫上去,一旁的红练听了忍不住冷笑一声,“主子若看着碍眼,不如属下将其眼珠子给挖了来喂这河水中的鱼儿!”
“是个好主意。”
慕容倾涟掀了掀衣袂,随意的应了一声,人已经上了画舫,有小厮已在上面侯着,立即就掀了帘子将人迎了上去。
红练那眼中又像是真来了几分认真,“蹭”的一声长剑已出鞘,夏筱筱已吓傻了眼,“哇”的一声连忙转身也朝画舫上跑了进去。
“哼,区区一贪生怕死之辈,也不知楼主到底带在身边做什么!”红练冷哼一声,用力的将剑收回了剑鞘中,极不悦的看着那跑进画舫中的身影。
“红练姑娘做何这么大气,”方才那侯在画舫上的小厮已经下来,走到她面前低低笑了一声,“主子不过是嫌这世间都太过无趣,有这般有生气的姑娘陪在楼主身边,至少不会无趣了不是?”
“有生气何用?本姑娘也有生气!谁知道是不是岳华帝刻意放主子身边的一枚毒针?”
红练极不甘的吐了一句,两人看着已经渐渐朝河中央游去的画舫,又狠狠的跺了跺脚,扭头就朝另一个方向走了,那小厮无奈的低声笑了笑,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待夏筱筱反应过来自己不该是往船上跑,而是该往岸上跑的时候,船已经开始游走了,连着先前画舫上的人都统统下去,只留她同慕容倾涟二人。
没有一点犹豫的,扭头就走。
“怎么,这次想游回岸上去?”
慕容倾涟坐在一小几前,手中端着一杯小厮方才泡好的凉茶,天边渐明的光从帘子外照射了进来,衬得他指尖那枚鸽子蛋大小的绿宝石熠熠生辉。
“是啊,反正才出来没多久,这么点距离我还游不回去了不是!”她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人已到了画舫边上,将鞋子脱了提在手中,正欲真的往下跳进水中,慕容倾涟不紧不慢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回来,坐下,本楼主告诉你解去北宫煜身上毒的方法。”
夏筱筱的动作蓦的顿住,因停得太突然,险些就真的要落下水去,好在险险的稳住了身形。
“你说真的?”
她回过头来,将信将疑的看盯着将茶杯中的水送往嘴边的慕容倾涟。
他久久没说话,甚至连眼风也没往这边扫过来,将那半盏茶喝完,然后又在桌上拿起几颗蚕豆送往嘴中,最后才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坐下,我告诉你。”
夏筱筱眼珠子转了转,还是挪着小步子走到小几旁,俯视着他,“喂,绿孔雀,江湖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你别耍什么花招!”
他闻言,微挑了眉,然后抬起眼来看她,夏筱筱从那眼神中很明确的捕捉到了他的意思:于你本楼主还不屑使用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