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看着她拉开一个屉子跟着又拉开一个,跟着又手忙脚乱的翻枕头,他瞥了一眼床头的书本,提醒,“你的手机,应该在书下面。”
晚安看他一眼,顿住动作,又重新下了床,拿开书本果然看见了被压住了的手机,她抬手去拿,又听明明应该已经很虚弱的男人低而绵长的笑着,“你希望我死在你身上?旎”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晚安手指一紧,翻了半天的通讯录才想起来她没有他主治医生的电话,正抬头想去问他,却见男人低着脑袋,眉头紧紧皱着,一副难受得不行的样子。
她的膝盖跪在床沿,凑在他的跟前,望着他,咬唇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视线自她的脸上掠过,身上的动作便是要下床,低低淡淡的道,“没事,有点儿累,我回去睡。”
说着那双据说伤得很重的腿就落到了地上,她坐在一侧,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还没伸出手——她不知道到底是先扶上他,还是他倒在了她的身上。
晚安被他重新压回了床褥里。
独属于男人的味道混着事后的气息笼罩着她的呼吸,“顾南城……”
他的上半身是赤果着的,隔着她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物,仍是显得滚烫的温度鞅。
“你起来……”
他顺势就贴着她的耳朵低声道,还夹杂着痛楚的低吟,“我好像动不了。”
她有点儿慌。
怎么会动不了呢,刚刚不是还生龙活虎不怕死吗?
还是果然是刚刚使劲过头了,现在伤口全都裂开了吗?
她又是恼怒又是无措。
“你翻个身……我打电话叫医生过来。”
晚安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她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心情去看他的表情,只想着赶紧把医生叫过来,可是他压着她,她也不敢妄自的去推他。
顾南城照做了。
又是那种类似隐忍的闷哼声。
听上去痛得厉害又碍于身为男人不好真的喊痛。
于是晚安觉得他大概真的是痛得厉害。
她爬起来坐着,看男人就躺在被褥上,半阖着眼眸,英俊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眉眼暗淡,安静的躺着,半点不是逞凶又不怕死不怕残的德行。
他不是残疾了也要优雅从容的残吗?
这会儿看上去像是死了一半,她直接把电话打给薄锦墨。
除去章秘书给她打电话说他出车祸的那会儿她紧张过之外,这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她几乎去想他身体上的事情,此时却紧张得声带都绷了起来,“薄……薄锦墨。”
薄锦墨忙了一天,之前顾南城车祸他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这段时间就很忙碌,刚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就接到晚安的电话。
这声音,他眉头跳了跳,“怎么?”
“他伤口裂开了……你帮我把他医生叫来行吗?”
帮她叫?
真是个有趣的说法。
“慕晚安,他养了两个月的伤怎么会说裂就裂,你是不是打他了?”
“你叫医生过来。”
“他怎么样了?”
晚安看了眼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喉间有些干涩,“他说他动不了。”
薄锦墨,“……”动不了。
他直接面无表情的掐断了电话,起身穿衣服出门。
挂了电话,晚安把手机搁在一边,俯身去查看他的伤势,长发不小心垂在他的腰间,正要收起,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医生很快到了。”
顾南城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眉头微皱,“把衣服穿好。”
晚安只看了他一眼,又不想理他,又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没准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不敢走开。
只好闷闷的翻出纸巾擦拭收拾干净,换了一身日常的衣裙,捡起被他仍在地上的衬衫,抿唇问道,“我去叫你的看护过来给你穿上?”
他有个男看护,还有个女看护。
他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