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时间越长,她就越是不懂,他这样死死的揪着这样一份不算感情的感情,一个女人,到底图的是什么。
晚安在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望着他,褪下伪装,也不显得冷漠,只是轻笑着道,“这样一个我你强行留在身边,有什么意思呢?顾南城,我早已经不是五年前你在左晔的别墅外遇到的那个慕晚安了。旎”
她如此的模样,竟像个苦口婆心的劝导者。
像个局外人。
清清淡淡,事不关己,又坚决地不留余地。
他看着她,波澜不惊,“我知道,不明白的是你。”
晚安失笑,“是,我不明白,所以我不陪了。”
顾南城看着她,他是这样英俊的一个男人,哪怕穿着没什么形的病服,也半点不损他的模样,仍是一身贵公子的气度。
他唇畔噙着极淡的笑,“不,你不明白,所以你才觉得你能离开我。”
晚安看着他似沉寂又似炙热的眼神,回以同样的轻笑,“我为什么不能?鞅”
男人低低徐徐的开腔,隐着不明显的虚弱,嗓音低得宛如是在耳语,“这两天我在等你过来,锦墨说要把你铐在我的床头……其实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他端详着女人脸上的神色,温温的笑着,似蛊惑,又带着一种波涛汹涌前的平静,低而哑,“你不来,我很失望。”
这句话原本是埋怨缱绻的,可由他说出来又显得轻描淡写。
晚安看他面上淡淡的笑,心尖溢出某种混合的情绪,又听他低笑,“晚安,你在我身边有这么没心没肺,可是怎么办呢,我还是觉得,跟你不在的这四年里相比,我还是要绑着不爱我又没心没肺的你,哪怕我出车祸,你也不来陪我。”
他拥有过她,失去过她,然后再不算拥有的霸占着她。
晚安看着他脸上覆盖着的那一层薄薄的笑。
轻薄而沉静,带着某种心如死灰般的执拗。
她一下就站了起来,长发凌乱的披散开,咬唇朝他笑开,“顾南城,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爱着这样一个我,又委屈又情深?”
“没,”她眉眼间的情绪尖锐,而他神色愈发的闲适,瞳眸深深的瞧着她,从容的道,“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强占你的恶霸,这点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是恶霸,他就这么坦坦荡荡的承认,他就是恶霸。
他留她在身边,不是什么情深挚爱,就只因为他要她,他非要她。
因为她不能同恶霸讲道理,他不会讲道理。
晚安的手搭在椅子上,长发下的脸蛋唯剩冷艳,“顾南城,不管我是接近你,还是曾经答应嫁给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留下来。”
他微微的淡笑,“我知道。”
“如果你不是gk总裁,如果你不是陆笙儿心目中永远不会伤害她的男人,我不会选择你,我可以像爬上你的床一样上任何男人的——”
顾南城的嗓音终于变得冷漠决断,直接掐断她的话,沉沉粗哑,“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生气了。
终于生气了。
她慢慢的舒缓着气息,笑着看他,“你要不要试试看,我能不能?”
顾南城看着她的笑脸,温温漠漠的道,“总要让你死了离开我的心才行。”
晚安往后退了两步,轻言轻语回他,“看看是我先死心,还是你。”
她离开病房,反手就把门带上了,然后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垂着头,长发遮掩住面容。
有高跟鞋的脚步声停在她的面前,晚安抬头。
站在她面前的是韩梨,正微微笑着看她,似乎是捕捉到了她的狼狈。
晚安很快的调整表情,“他还醒着,你进去吧,我……”
韩梨是精神科医生,她自然是能比旁人看到更深的地方,尤其是女人了解女人。
晚安扶额,笑了笑,“韩小姐又有话想跟我说?”
“慕小姐,你想走,因为再不走就要输了,是不是?”
晚安咀嚼着这个字眼,“输?”
“输给顾总啊,从你决定分手离开放弃开始,就已经输了一半了,就像是一座城池,慕小姐已经准备弃城而逃……可他偏偏要把你锁死在这座城池中,不让你走。”
从某种程度和意义上来说,这座城已经被攻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