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上显示的时间是三个多月前,鬼节那天晚上,月黑风高,空旷的路上,一个男人背对着镜头,正费力的拖着一个硕大的黑色编织袋,往路边的草丛里走去。
突然,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那黑色的袋子震动了一下,一只手从里面掉了出来,无力地垂着,那只手的手腕带着一只手表,百达翡丽的机械男表。
男人骂了一句,停下来,打开黑色的编织袋,想要把露出来的那只手塞进去,就在那一瞬间,镜头拍到了袋子里的人脸,虽然不太清晰,但还是能辨认出是谁,因为这个人李远之和沈煜都熟悉,季言!
编织袋里面的季言双眼紧闭,白色衬衫的领口上有大片血迹,明显已经死了,男人粗鲁地把手表摘下来,然后把手塞进去袋子,扎紧编织袋口,一路把尸体拖到路边不远处的河边,在河岸边寻了几块石头放进编织袋,然后一脚把袋子踹进了河里。
男人干完这些事,站在河边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黑沉沉的河面什么也看不到,过了大概有十分钟,男人一根烟抽完,掐灭烟头,扔进河里,拍拍手,走回马路,转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一圈,才走向停在路边的车子,开车离开。
视频看完,李远之脸色难看,心口直跳,手脚都僵硬了,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此刻外面阳光普照,正是冬天一天中最暖和的时候,可两人却觉得手脚冰凉,阴寒之气直窜肺腑。
好一会儿,沈煜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声音嘶哑,问:“远之,那袋子里面的人我没瞧错,是季言吧?”
李远之抿着唇,没说话,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白乙突然伸手过来,抓过他的手,把他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掌纹凌乱的手心一排浅红色的指甲印,李远之低头,愣愣地看着白乙修长白皙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缝,然后十指相扣。
白乙的手虽然没有温度,但触觉柔软,能摸到一根一根的骨节,是真实存在的,不是虚妄的,李远之摩挲着白乙的手指,突然觉得渐渐安心下来,抬起头,说:“我们再看一遍视频吧。”
沈煜点头,再次点开视频播放,这次他看的很仔细,视频结束后,画面定格在男子低头走向车子的那一幕。
李远之皱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在心里把整个视频的细节整理了一遍,才说:“沈煜,你看这人虽然低着头,带了墨镜,但他身上的衣服……”
沈煜闻言,凑近屏幕细看,片刻后,惊叫起来,说:“这人是谢斌?”
那人身上的衣服和李远之一个星期前在十字路口见到他的鬼影身上的衣服一模一样,白色,印着花十字门脸谱,而且从拍到的侧脸来分辨,可以肯定这人就是谢斌。
李远之点头,说:“是谢斌,你再看这视频右上方的时间,是八月二十二号,凌晨一点四十八分,那天是鬼节,也就是季言和你在云海吃饭的那晚,而且视频上显示的地点却是城南福安路的护城河边,那里是郊区,这个时间点,一般很少有人会过去。”
停顿了一下,李远之又说:“对了,沈煜,你这段视频是哪里来的?”
这段视频的拍摄角度是从高处拍摄的,肯定不是季言导航仪里的车载摄像。
沈煜说:“刚才我看了季言导航仪里的数据,发现这辆车子的行车路线很少,只有几条线,而且时间间隔很长,显然不常开,车载摄像我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后来,我便把导航仪里的几条路线在网上查了一遍,顺便根据数据地点,黑了沿途的交通监控录像,这段视频是无意中找到的。”
李远之点头,说:“那这个时间点后面的视频还有吗?”
想到那个装着季言尸体的袋子沉下河之后,就再没动静,按说一般人这么长时间在水里,肯定早就溺亡了,若是能活下来,那肯定不是人。
沈煜点头,猜到他想看什么,说:“有,但是监控里没有拍到季言活着爬上来的画面。”
沈煜把那段路的监控拉出来,点了快速播放,直到七点,画面都没有显示季言的人影。
“那季言是怎么活过来的呢?”李远之满脑袋的问好,烦躁地捏着白乙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