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
李德全进来向康熙磕头,低声回禀道:“皇上,十四阿哥不慎落水,如今四阿哥正被德妃娘娘罚跪在永和宫呢。”
听着李德全的话,康熙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铁青着脸将手中的奏折摔到案桌上。
良久才道:“小十四落水和四阿哥有什么关系?”
康熙的脸色不好,李德全心里咯噔一下,只小声回道:“奴才打听过了,只听说十四阿哥落水的时候,四阿哥正在他身后,十四阿哥被救起之后不知说了句什么,便引得德妃娘娘误会了。”李德全只挑了几句要紧的话说了,话虽短,可意思却是说清楚了。
这宫里头谁不知道,德妃娘娘的心向来是偏向十四阿哥的,把十四阿哥放在心尖儿上疼,待四阿哥却是淡淡的。也不知道这十四阿哥小小年纪,到底给德妃娘娘灌了什么迷魂药。要不怎么都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态度会这般不同呢?
德妃娘娘性子沉稳,是个拎得清的,偏只遇上十四阿哥的事情,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听着李德全的话,康熙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他闭了闭眼睛,良久才睁开。
“传旨,让四阿哥歇着去。”康熙若有所思的朝殿外看了一眼,才开口道。
李德全应道:“是,奴才这就去。”说完这话,便转身退出了殿外,忙不迭的朝永和宫方向去了。
乾清宫内,只留下康熙一人。
康熙拿起桌上的奏折翻开,又重重的合上。德妃待胤禛冷漠,他一直都知道,本想着只是因为胤禛自小养在了孝懿仁皇后宫里,却没想,德妃会这般行事。
偏心成这样,也算是闻所未闻了。
若长此下去,胤禛和小十四难免生了嫌隙。
兄弟阋墙,乃是宫中之祸。
康熙微微一震,慢慢闭上眼睛,才开口道:“来人!”
康熙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悄声无息地出现在乾清宫内,跪在龙案前。
“去,将此事查清楚。”
“是。”那黑影单膝跪在地上,听着康熙的话,低头沉声应道。
这声音,显得格外的沉稳平静。
“去吧。”康熙挥了挥手,瞬间,黑影就消失在殿内,就好像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永和宫
王密蘅刚一进去,就见着德妃守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十四阿哥默默落泪。
王密蘅站在那里,不知为何看着这一幕觉着很是刺眼,十四阿哥是她的儿子,四阿哥难道不是?德妃只替着小儿子难过落泪,却忘了被她罚跪在殿外一身湿漉还吹着冷风的四阿哥胤禛。
见着王密蘅进来,德妃这才站起身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这才道:“惊扰了妹妹,倒是本宫的不是。”
听着德妃这样说,王密蘅更是不解都这个时候了德妃还这么沉稳,为何对跪在殿外的四阿哥那般心狠。
王密蘅问了,知道方才太医已经来过了,说十四阿哥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凉,睡上一觉就好。
这个时候,就有宫女端来熬好的药,德妃伸手接过,拿起勺子舀了吹上几下,一勺一勺的给十四阿哥喂了下去,每用完一勺,还甚是用心的拿起帕子给十四阿哥擦拭一下。
看着这些,王密蘅在心里头直摇头。
幸好四阿哥跪在殿外,不然的话,见着这些,心里头还不得难受死。
同样是自己的儿子,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过一会儿,宜妃、荣妃也都赶到了。
“传了太医了没有?”荣妃神色间满是凝重,她刚入宫时,也得康熙万般宠爱,先后生下五位阿哥一位公主,可最后只剩下了一个阿哥一个公主,其中的悲痛只有她能明白。
所谓稚子无辜,她并不希望后宫里再出夭折之事,再加上这些年甚少争宠,闲来抄写几卷佛经,心态自然与旁人不同。
“传了,太医说是着了寒,需要好生养着。”听着荣妃的话,德妃一边开口,一边伸出手去给十四阿哥掩了掩被角,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妹妹,外头天冷,不如叫先叫四阿哥起来吧。”宜妃开口道,说完这话,却是怜爱的摸了摸十四阿哥的脸颊:“天可怜见,这么小就要遭这么大的罪,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
瞬时,王密蘅便感觉到从德妃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妹妹这话怎么说,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这个当额娘的倒是罚不得他了!”德妃的声音很大,好像是刻意要说给跪在外头的四阿哥听的。
“姐姐莫要生气,这事情还未查清楚,本宫瞧着四阿哥乃是纯孝之人,想来也不会做出推十四阿哥落水这样的事情。”
德妃站起身来,扬声道:“纯孝之人,本宫只问他为何要害本宫的小十四,那可是他的亲弟弟,本宫只当没有他这个儿子。”
“姐姐!”
四阿哥笔直的跪在院子里,听着殿内传出来的越来越刺耳的说话声,只觉着全身都在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