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雪夜微微一笑,“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方面我们很相似,也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求之不得。”清欢左后背后,右手放在胸口,鞠躬。这是泽西常用的平辈之间的礼仪,纳兰雪夜嘴角挑起,接受了。
桐笙捏住云天倾的手腕,皱眉说道:“行了,你们就算是相见恨晚,还是等等再互诵衷肠吧,要知道人命关天,一点时间都影响对天倾的救助。”
纳兰雪夜虚心挨批,清欢一改玩笑的神情,严肃地说:“桐笙师父,你说怎么办吧。”
泽西的建筑有一个风格,都是外形刚硬,里面的家具陈设都柔软无比,尤其是床,所以当桐笙扶住云天倾坐在床上时,云天倾立刻把床垫压下一个小坑。清欢在桐笙示意下坐在云天倾身边,也把云天倾身边的位置压下一个小坑。此时桐笙放手,云天倾倒在清欢身上。清欢手忙脚乱扶住云天倾的身体,不解问道:“桐笙师父,你这是何意?”
桐笙站在床边,满脸无奈,“早在让天倾接手千机楼时我就将毕生功力传给天倾。一时为了让她有足够的能力管理千机楼,而是因为我曾经和一人约定,事关孩子们的事情一律不插手。现在天倾因为几句闲话气血攻心,有性命之忧,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理,但现在我又没有实力救助天倾,只能靠你们相助才能挽回天倾一条性命。”
清欢和纳兰雪夜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中都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愕。清欢问:“究竟是谁,竟敢和桐笙师父做出约定,还让你用失去毕生功力的方法践约?”纳兰雪夜点头,表示他也有同样的疑问。
桐笙走到窗前,抿嘴轻笑。这几个孩子,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等闲的原因的确糊弄不了他们,“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们在约定时同时承诺不能说出对方的身份。你们若是足够有能力,也是能猜出对方的身份的。现在泽西局势虽然混乱,但还是有迹可循,一旦泽西陷入混乱,天下也将分崩离析,那时那个人自然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清欢和纳兰雪夜甚至官苍梧都瞪大眼睛,觉得桐笙是痴人说梦,或者说是妖言惑众。天下大乱,这可不是寻常预言,更像是诅咒。清欢捂着嘴咯咯发笑,“桐笙师父不用逗我们玩了,若是想知道我们几人功力有多强,直接交手便可知一二,实在用不着这种一明一暗的试探。”
桐笙皱眉,“你认为我是故意让天倾晕迷,让你们救她就为了试探你们的功力?你们也太小看我了吧。”
纳兰雪夜被这种可能性打动。云天倾不是简单人,若是桐笙真的失去功力,她能被桐笙袭击以致晕迷?所有的结果只有清欢的解释最为合理。
桐笙视线扫过几人,知道清欢和纳兰雪夜的意思,问官苍梧,“你也是这么想的?认为我实在利用天倾?”
官苍梧抿抿嘴,脸上犹豫不决,最后咬牙说道:“我只知道在我认识的人中,桐笙师父是无坚不摧的。强行让桐笙师父遵守约定只是一个神话。”
沉寂。
窗外高耸的建筑插入云霄,桐笙看着被建筑围出的小小天空,猛然发现其实自己能活动的范围一直很小。这种感觉在很多年前也有,那时她还是个小小的婢女,看着天倾的外婆,当时的太后站在几千级石阶之上,面对自己的故土泪流满面,那时天倾的外婆说:“我们的舞台只有自己能给,我只希望百年之后我的子孙不必经受我所遭遇的痛苦。”为了太后一句话,她用尽一生的努力创建千机楼,并不是为了复国或者复仇,只是想给太后的子孙一对能只有飞翔的翅膀。
“你们不相信我的话,我很理解。天倾不能死,我想你们同样有这样的打算。不管你们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这件事上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我希望当我运功替天倾调理内息时,你们能为我护法。”
三人沉默以对。
桐笙低下头,静等几人的决定。
窗外的风吹到房间里,扬起床帏,隔着轻纱,清欢看到云天倾沉睡的容颜,脸上甚至些许笑意,不由得有些呆了。他很少见到如此安静的云天倾。他影响中云天倾是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一般男人都没有她的彪悍强势,只有比她更厉害的男人才不会被她抢了风头。她找到的那人是容凌。两人站在一起,总有些相互辉映的味道。而现在的云天倾,有种静如处子的宁静美好,褪去了平日里犀利的光芒,清欢首次反应过来,原来云天倾也可以有这样婉约的美丽。视线上扬,清欢注意到纳兰雪夜若有所思的目光。
官苍梧率先答应,“天倾不能死。”天倾死了,他做的一切都将失去意义。藏在他脚底的师倩敏锐察觉他的心思, 露出一点腐臭的黑雾。其余二男看见黑雾,猜出苍梧的心思,不约而同说道:“桐笙师父和我们太见外,只要桐笙师父吩咐一句,我等自然是上大山下火海都要办到的。”尽管知道他们的答复只是敷衍,桐笙还是松了一口气。“既如此,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