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害喜的反应!太医超乎寻常的理智让他眼下这句话,小心肝突突跳了两下,说:“回禀陛下,陛下的症状是过度疲劳,受了惊讶,加上失血过多,嗯,待臣开付稳妥的方子替陛下调养……”
太医冷汗从额头滑落。头顶沉重的目光要杀人,太医直觉自己说错话了。反正皇帝的病情可大可小。太医心一横,说:“陛下,容臣再把脉。”太医手搭在独孤轩然手腕上,心中盘算皇帝的意思。
朝臣中的皇帝党会意,气势汹汹大吵,“陛下,究竟是何人敢刺伤圣上龙体,一定要严惩不贷。”
独孤轩然摆出忧伤的姿态,先是无奈叹息,然后两眼神情看着太后,“母后你放心,朕一定不会和别人说朕是为了探望你才被你宫中安排的影卫刺伤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议论纷纷,便连太后党都止不住惊愕。宫中的影卫只对敌人下手,怎么会刺伤皇帝,是有人假扮影卫还是太后下的命令?不管哪种情况,现状都对太后明显不利。
“吱呀……”御书房门被人推开,沉重的声音碾压在每个人心上,然后是清晰的咳嗽声。太后见到病弱的白色身影,吃下定心丸,嘲讽看独孤轩然一眼,笑着对舒夜说:“大半夜打扰晟王休息,失礼了。”
容凌跟在舒夜后面,正大光明打着哈欠进来,见乌压压一群人,似是惊讶,“的确很失礼。打扰本王睡觉,不知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是没什么事,本网还是回去搂着美人睡觉吧。”
舒夜咳嗽声加大,身边的小怜扶着他,瞪了容凌一眼。舒夜虽然伤了脖子失血过多,但真正让他痛苦的还是他身上的毒。小怜虽然不知道实情,但容凌从密室救出云天倾的情景历历在目,说什么回去抱美人睡觉,骗鬼都行不通。
独孤轩然没心思继续作秀,眉宇间似乎很疲惫,说:“朕知道晟王与我国太后关系交好,深更半夜经常出入安乐宫,没想到太后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连晟王的起居都这么关心。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大周面面相觑。一时不明白他们皇帝的意思。小怜下意识脱口而出,“胡说八道。爱慕我家王爷的名媛淑女数不胜数,怎么可能和一个老太婆……”
“小怜。”舒夜轻声打断,“陛下说这样的话恐怕有污蔑诽谤的嫌疑。太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会与本王在深夜私会?常听说大周把孝道奉为国礼,原来竟是如此诠释。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
大周朝臣灵敏闻到阴谋味道。一时不管是保皇党还是太后党,都聪明地选择袖手旁观。独孤轩然挑眉看向舒夜。舒夜神情浅淡,波澜不惊回望他。烛光明亮,熏炉里的香气浓郁优雅,人人背后出了一身细汗。
半晌,独孤轩然哂笑,“朕是母后的儿子,但朕更是大周的天子。母后要刺杀朕,定是朕有地方做的不对,明日早朝,朕便颁发罪已诏,只希望平息母后心中怒气,还请母后以大周社稷为重,不要与泽西晟王狼狈为奸,出卖大周。”说完拍手,墨宝捧着一个锦盒从御书房外进来,默不作声走到朝官面前,将锦盒中的东西呈现在众人面前。朝官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纸张,一目十行看后,传阅。不一会儿,吸气声传遍整个御书房。
容凌依旧打哈欠,目光随着墨宝移动,最后落在神情淡漠的舒夜身上。舒夜闭着眼,脸色苍白,靠在那个名叫小怜的小厮身上,呼吸声深一下浅一下一眼都没看面色渐渐煞白的太后。太后纤长的手指掐在书案上,涂着脂粉的脸微微扭曲。“嘭”一声,小指指甲不受力,崩断。太后浑然不觉。她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舒夜身上。为何现在舒夜一句话都不说,是有备无患?可此刻,她更觉得是弃车保帅。太后突然想起,舒夜和她合作的理由是她太后的身份,若她不是太后……独孤轩然见朝臣读完墨宝呈上的纸张,痛心疾首说:“这些都是安乐宫和泽西行宫宫人的证词。朕起初不相信,没想到母后要的竟是朕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