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就看看他。云天倾对自己说。意识陷入分裂状态,一边说,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另一边说,他很担心你,你要是不醒,他会着急。而且你也想见到他。两个声音拉锯,云天倾被炒得心烦,动嘴想喝止,却发不出声音。
床边的容凌见云天倾皱眉,大喜过望,双手包住云天倾的小手,“快醒醒,已经两天两夜了,要是再不醒我就去梦里面找你。”
醒来。醒来……这个声音的呼声变大,云天倾缓缓睁开眼,在摇晃的光晕中,看到胡子拉碴的容凌,笑了一下,“你好丑。”
云天倾想摸他的脸,却抬不起手,容凌知道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松一口气,“没错,我很丑,但是你不嫌弃。”
云天倾呼出一口气,从内到外的疲劳袭来,又陷入沉沉的昏睡当中。
容凌替她掖好被脚,走出房门。云天倾此时住的是泽西行宫容凌的房间,房间外,柳溪提着食篮站在房檐下,踟蹰良久,见容凌出来,诺诺说:“睿王哥哥,总使大人她怎么样了?”
“她还在休息。你不要打扰她。”说罢,容凌挥手,从房顶上飘下五道人影,分别是四大鬼刹和苏樱。容凌说:“从现在开始,不是本王亲自来,谁都不能进去。即便是大夫,也必须是本王亲自带来的才能放行。”
容凌走后,柳溪提着食篮站在原地。身后是五个门神样的黑衣人,面前是空无一人的庭院。柳溪握紧替篮子的手,冷笑一声,离开。
钟室后院。万俟无双坐在大伞下的椅子上,看着茅草屋,端着茶发呆。听到容凌的脚步声,放下茶杯,像是招待老朋友一样,说:“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容凌坐在她他旁边,就是三日前云天倾坐的位置,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她,又告诉我她被害的消息?”
万俟无双陷入很久以前的回忆中,“容小王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自由吗?不是放弃一切的无拘无束,而是把握这个世界后的随心所欲。京都中有多少大臣被洗涮,容小王爷心中有数吗?”
他第一次见到容凌就有种陌生的感觉。无论他冷漠还是嘲弄,亦或是残忍,他都觉得兴奋。后来在父亲书房得知他男子身份,心中虽难受,但更多的是欣喜。男女之爱太浅薄,若是兄弟,才能结交一辈子。所以他无怨无悔跟着容凌,从金陵到漠北,再从漠北到京都。但到了京都,见到金銮殿上那人,一切都变了。那时他才知道,他不仅是容凌的朋友,更是万俟家的长子,天辰的子民。
容凌垂下眼睑的瞬间,桌上的茶杯茶壶裂开,水从杯底流出,沿着桌子边缘滴答成河。
万俟无双叹息,“我知道我动手的时候,咱们的情谊就算是断了。断就断了吧,反正从一开始,就是我胡搅蛮缠。”
伞面遮住大片阳光,容凌的脸遮在阴影中。很久,太阳西斜,容凌和立在地上的伞斜斜投到墙壁上,交叠在一起。万俟唯一从茅屋后走出来,站在他身后,不知该说什么。容凌神色一动,牵牵嘴角,“站了一下午,你要是没话说就回去吧。”
万俟唯一咬唇,声音嘶哑,“容公子,难道你就没有对我说的?”
容凌站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说什么?说我明知京中我的旧部下被幕无烟清洗,我却无动于衷?说我很清楚你们只是为了保全家族才背叛我,转而投靠皇帝?说你们是身不由己我应该原谅你们?万俟小姐,你想听我说什么?”万俟唯一深吸一口气,目光接触到他平静的眼眸,立马泄气,捂住嘴,呜咽从指缝飘溢。眼泪从眼眶飙出,万俟唯一大步跑出去。独孤轩然和万俟唯一擦肩而过,虽不知万俟唯一为何而哭,但他没心思关心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为他的妹妹独孤涟漪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