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钰心急火燎冲进云天倾的帐篷,拉住她手问,“听说,你和可汗吵架了。”
云天倾抽挥袖子,表情冷漠,“不是听说,是真的。”
达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撇撇嘴,“你可真厉害,现在可汗还躺着床上。”
“没什么大不了的,晚上他就好了。我没下重手。”云天倾说。
“我就知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真的伤了他。”达钰说。
“咳咳。”罪魁祸首容凌坐在书桌后,看着书,很认真咳嗽。
“不理他,除了招蜂引蝶,没有别的本事。”云天倾翻个白眼,继续手上的动作。她本来在收拾东西,很忙的。没想到达钰一进来就拉着她东问西问,严重影响她干活。
达钰自从察觉到自己对云天倾不以言的感情后,就格外注意她和容凌的互动,此时见云天倾虽然不以为意的神情,但并没有对平常人的冷漠,心想,她对容凌倒底还是不一样的。于是对云天倾说:“你对容小王爷真好。”
容凌直起耳朵,积极关注云天倾的反应。虽然他容小王爷活了这么大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被逼婚,但有人冲到前面的感觉真心很好,心里喜滋滋的期待云天倾的表白,就像他对卓玛表白的那样,没想到听到云天倾说:“一个两个欺负到我头上,我要是什么都不表示,不是显得我很好欺负?”
这个世界如此黑暗。容凌无望闭上眼。
达钰眼睛滴溜溜在云天倾和容凌之间来回移动,忍住笑,“你是说,你出手,是因为别人欺负你头上,而不是因为被逼婚的人是容小王爷?”
“有什么不对吗?”云天倾理直气壮问。
“达钰,怎么明显的事情看不出?何必一直问。”达钰抖了两下,不远处,容凌放下书,笑得很温和。达钰有种不好当预感。“那个,我突然想起有些事……”
“贵客,我来了……”
见到来人,达钰身体一顿,脸皮抖动,挤出笑意,“原来是卓玛公主,真是好久不见。”达钰很久没正式见到卓玛。先前他去迎亲,后来回到大漠一直在忙婚礼的事情,匆匆一面是在晚宴她给容凌酒喝,估计那时候她没看到他。
“你怎么也在这儿?”卓玛自动忽视达钰,指着云天倾的鼻子问,然后想起他的狠辣手段,后退几步,捂着前胸,“你,你别过来。”那样子,俨然把云天倾当成色狼。
“哼。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云天倾放下手中的东西,做好开战的准备。
卓玛心直口快,“我来找我的未婚夫婿,你在这儿打扰到我们了。”
云天倾轻飘飘的视线扫到容凌身上,“是吗?未婚夫婿。”见容凌没反应,扭头就走,“达钰,你不是说有事?一起。”
容凌因为云天倾给达钰的回答很生气,此时更因为云天倾甩脸就走而生气,对卓玛没好脸色,“想嫁给我的女人多入过江之鲫,你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
话很直白,也很伤人,但卓玛听不懂,走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袖子摇晃,依旧笑嘻嘻地问,“什么是过江之鲫?是一种吃的吗?哦,我知道了,是你们天辰的一种特产,你想吃了。等下,我安排人给你准备。”卓玛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说,容凌一丝反应都没有,卓玛红着眼睛,“贵客,你又想甩开我的手吗?”
容凌没心情逗小孩儿玩,“卓玛公主,一个男人若是因为被逼无奈就娶一个女人,他还有什么资格说担当二字?”
“你,生气了?”
容凌眸光一闪,自动忽视自己被拉住的袖子,“一个男人,头顶着天,脚踩着地,怀里抱着自己的女人,如此,才能行走在花花世界。卓玛公主,你还太小。什么都不懂。”
卓玛眸瞳紧缩。可汗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她会遇到命定的男子,那个人会陪着她慢慢老去。“贵客,为什么不是你?卓玛的夫婿为什么不能是你?卓玛很聪明的,很乖的,卓玛一定会听你的话。卓玛只是想嫁给贵客。”
“不娶。这样的事情无法勉强。”
卓玛以为,她只是任性了,惹这位贵客生气,说几句好话就可以了。没想到贵客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帐篷里都是她熟悉的陈设,但她好像第一次重新认识这些东西,床帐,书桌,墙上的弓箭……因为一个人,这个世界变得不一样。很多年后,她想起和这位贵客相处的几日,终于明白,命运二字就像是风,能带来的,也会带走,而她站在原地,所拥有的只是一个曾经。但现在的卓玛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不知道,为何所有人对她有求必应,这位贵客却完全不一样。
“你现在心情不好,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卓玛说。
容凌坐在帐中,想着云天倾和达钰出去的场景,额头青筋直跳。怎么三两下没看住,人就跑了!云天倾,看你这次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跟达钰在外面悠闲散步的云天倾打个喷嚏,达钰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云天倾搓搓手臂,“能有什么事,肯定是犯小人了。”不用想,就知道是容凌那个小气鬼在背后说她坏话。哼。亏她还为他出头。真是不值。
四周无人,云天倾又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达钰鼓起勇气问:“云天倾,你对同性相恋是如何看待?”
同性恋,见多不怪呗。云天倾揉揉眼睛,“请之一字,出自本性,本来就不拘于性别。”看着达钰松一口气,云天倾好笑。没想到这个平日马大哈一样的达钰也有担心的时候。看来因为他喜欢男人这件事,受了不少闲话。
达钰松口气。他还以为云天倾回像一般的夫子那样把同性恋看做是紊乱纲常的下流事情,还好她没那么说。不然,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面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