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文礼冲进诊室,看见医生正在给一个女的打石膏,女人低着头那条受伤的腿膝盖下方几乎变了形,靳文礼立即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纠到一起去了。
几步上去前轻轻扶着她的肩膀,靳文礼差点哭出来:“媳妇儿,是不是外面那两个人干的?你放心,花多少钱我都能把你的腿治好,脸上也肯定不让你留疤。你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别担心,你变成什么样儿也都是我媳妇儿,伤你的人一个也好不了!这得多疼啊,你哭出来吧!”
“我在这儿呢。”
靳文礼一听叶水清的声音是从自己背后发出来的,立即转过头,就见叶水清正坐在墙角的椅子上,再扭过头看了看自己扶着的女人,对方此时也抬起了头,呲牙咧嘴疼得泪流满面,即便这样也能看出眼里的惊恐,这才明白自己认错人了!
“那个同志,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祝你早日恢复健康。”靳文礼说完立即松开手跑到叶水清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我没事儿,就是脚踝轻微骨折了,其他都是小伤没什么的。”
“这还叫没事儿,你瞅瞅你脑门儿上的包多大啊,脸上也有口子,胳膊也破了。你等着,我找他们算账去!”
“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去收书款了,不过陈哥的外甥刚从乡下过来,什么都不懂,把我当成了骗子,他不是存心拿书砸我的,然后我自己出门儿的时候一脚踩空滚了台阶。不过他们也不是没有错,但你也用不着伤人,陈哥说会赔我医药费的,这就行了,他外甥也给我道了歉。”
“那行,我听你的,你现在也不能走路,我去给你租轮椅。”靳文礼站起身,又看了看叶水清的样子,还真不是普通的惨,于是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了。
“文礼,弟妹怎么样了?”沈振山得到消息也带着书屋其他人赶了过来。
“没大事儿,但伤的也不轻。姓陈是吧?医药费和营养费等水清好了我再和你算,赊了书自己不知道送钱,还让我媳妇儿去收,你外甥不给钱还打人,你们这种生活态度很潇洒啊?”
陈江一直没敢站起来,这时赶紧仰头求饶:“不是不送,是家里有病人住院了确实没时间,要不我也不能让这个屁都不是混球替我看店。不管多少钱我都认,求求你们放过我和我外甥吧!”
“听你这话,像是我还能讹你似的!这是钱的问题么,你听好啊,今天我媳妇儿幸好没出大事儿,不然你们全家都没活路!这样吧,我也不和你要钱了,省得你还觉得自己拿多了被人占了便宜,只要呆会儿我兄弟无论把你和你外甥打成什么样,你都认了就行。放心,肯定给你们留口气儿!”
靳文礼轻笑着拍了拍陈江的脑袋,给老疤使了个眼神,老疤就让人把陈江甥舅二人拽了起来,然后又上来五六个人簇拥着他们一起下了楼。
“沈哥留下,老疤带其他兄弟都回去吧,要不一会儿我媳妇儿出来该多想了。”
等老疤答应了又说:“那辆微型给我留下,我媳妇儿现在走不了路,虎子去和医院租轮椅和手杖。”
安排好之后,靳文礼又返回诊室照看叶水清去了。
“石膏要打四周,两三天后可以在腿部周围做热敷,切忌乱动,一定要静养,也可以适当补充营养,饮食清淡些。”大夫边写诊断边说医嘱,靳文礼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这时虎子推着轮椅进来了,手里还另外拿了一支小巧的手杖。
靳文礼抱起叶水清,把她放到轮椅上,推着她往外走。
“陈哥和他外甥呢?”叶水清来回张望了两遍没看到人就问靳文礼。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他们道歉的态度挺诚恳的,我又想着媳妇儿你的话,连医药费我都说不用他们拿了。”
“你真是这么说的?”叶水清有些不敢相信。
“弟妹,文礼可不就是这么说的吧,别说是你,就是我在旁边听着都吃惊,文礼这变化不是一般的大啊。”
叶水清见沈振山也这么说,才算是相信了靳文礼的话,人也高兴起来:“变化是好,可也不用连医药费都不要呀,毕竟是他们有错在先,那咱们回家吧。”
到了楼梯口,靳文礼又抱着叶水清下了楼,让她躺在小微型后座上,自己在旁边扶着,虎子开车,沈振山拿轮椅和手杖。
回到家又和佟秀云老两口解释了一番,佟秀云安慰叶水清半天,让她不用担心闹闹,说自己将闹闹和靳蕾一起带也方便,叶水清谢了又谢,心想还好爸妈出门儿去了,要不然自己还要挨顿说。
“妈,你疼不?”闹闹白藕似的小胖手先是轻轻摸了摸叶水清腿上厚厚的石膏,然后又更加小心地碰了碰她的脸。
“可疼了,看妈妈脸上的伤,以后你还拿不拿刀子了?”
“不了,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闹闹说着小嘴就贴了过去,往叶水清脸上吹风。
“好宝儿,别吹了,一会儿头该晕了。”叶水清抱着女儿夸她。
“妈,小昊哥放假了,明天带我出去玩儿,我玩儿一肥就肥来陪你,行不?”
“怎么不行,去吧,妈没事儿。”沈昊那孩子不错,嘴甜懂事儿不说,也不像一般孩子那样只知道打闹,很有大孩子样儿,闹闹跟他在一起玩自己还是很放心的。
“那我能穿粉色的鞋吗?”
“这就知道臭美啦,一会儿让你爸给你找出来。”
靳文礼也笑:“闺女,你妈现在动不了,你是好孩子,在家里多帮帮妈妈。”
“行,明天我快快肥来。”闹闹答应的很痛快。
等闹闹去了爷爷奶奶的屋子,靳文礼才拉着叶水清的手难过:“媳妇儿,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都想好了今天晚上就和你承认错误,没想到你就出了这事儿,我现在就自己跪搓衣板儿去!”
“算了吧你,以后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你别跟我对着干就行了。”
“我保证不干涉,但媳妇儿你千万要手下留情啊。”靳文礼几乎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闹闹是我亲生的,明白吗?”
“明白、明白,媳妇儿,咱睡觉吧。”
叶水清点了点头,让靳文礼帮自己脱了衣服,铺好被,再慢慢扶自己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