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绝人之路,舰队东北方向三里格1处终于出现了一片深紫色的浓云,闪电正在云层下闪烁,老约翰认定这片浓云很可能会把一场正在转向的暴风边缘带给他们,立即命令所有船员做准备,以便收集极其宝贵的淡水。
这让董南欣喜若狂,集合哨一吹响,便扔下艾迪船长送给他的手枪,急不可耐地跑上了甲板。
“琵琶桶!琵琶桶全部吊上来!该死……水是用来喝的,你就不能把帆给我洗洗?”
暴风雨,暴风雨,顾名思义,有风才有雨!
在风暴中收集雨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风暴大到一定程度,所有风帆都必须收起来,甚至连上桅杆都要降下,这就意味着把船的控制权完全了交给大海!要不是万不得已,老约翰也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张起所有风帆,尽最大可能避开风暴的边缘。
缠帆索的缠帆索,降桅杆的降桅杆,老约翰一瘸一拐的仔细检查着支桅索……甲板上忙碌成了一团。见木桶还是有点少,董南禁不住地吼道:“卡拉米,卡拉米,快去厨房把能装水的东西全都拿来!”
风越来越大,正帮着固定火炮的卡拉米似乎没听清,在全能的、无所不在的轰鸣中,一脸茫然的喊道:“对不起,您在说什么?”
“把厨房里的锅和盆都拿出来!”董南顺着救生索挪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吼道,“快去,不然来不及了!”
“是,先生。”
暴风转向的角度,比老约翰所预期的更加陡急。在经过各种变化后,它越过宁静的海面,嘶嘶地呼啸着朝左舷后方飞来。它是一条以每小时三十五英里推进的白线,后面是浓密的黑暗。三只灰色的小鸟在它前沿来回穿插,带着不断增强的吼啸声,猛然砸向“惊奇”号。
董南还没有来得及辨认那几只是什么小鸟,暴风突然袭来,把紧抓住救生索的他,猛地抛射到背风面的排水孔处。还没等好心的水手把他拉起来,整个天空就变成了一片咆哮的雨幕,劈头盖脸的雨滴和粉碎的水沫,令爬在严重倾斜的甲板上的人们几乎无法呼吸,也令所有的排水孔狂喷大水。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惊奇”号在缩起帆篷的前桅中桅帆下,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推着行驶。但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十来分钟过后,风势逐渐减弱,被淋成落汤鸡似地人们连忙铺展起各种各样为收集雨水而准备的帆布,并抬出了尚未来得及抬上甲板的一个个琵琶桶。
然而,大雨毫无价值地淹没甲板后,就几乎耗尽了自己。不过张在艏楼和支柱间的大桅第二帆,幸好用炮弹压着,总算积攒了些雨水。但沉迷于自己才智的董大夫,居然解开了一个错误的索结,又损失了其中的一部分。
尽管如此,在这场短暂的暴雨里,大家还是积存了够用八天的水,而且还非常纯净。卡拉米更是把他所有能找到的小盆小桶全装满了——而董大夫的衣物也早已经浸泡在水里。
更令人宽慰的是,紧跟着暴风,又吹来了一股稳定的柔风,或许这就是东南贸易风最初的气息。
不过,这些好处是要付出代价的。太阳烤晒的甲板极其可厌地漏起了水,“惊奇”号上上下下回响起滴滴嗒嗒的滴水声,就连最底层甲板和储舱本身也在漏着水。除了衬铁皮的面包房,漏水把所有储藏室、所有卧舱、包括舱室里所有吊床都弄得湿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