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寒风中等了半刻,总算是等到了护送御菜的侍卫队。
恭敬接了食盒,回了屋请上桌,一家人松口气,开始高高兴兴地喊菜了。
今年的赐菜是凤于九天,其实也就是道花菇鸭掌,徐冉不爱吃,拿着筷子夹红烧肉吃。
这一口肉还没到嘴里呢,屋外有人急匆匆地喊:“老爷,宫里又赐菜了。”
徐老爷一怔,往年只一道赐菜,从来没得过两道的,今年倒稀奇,怎么还有?
领着家里人出府门去等。
徐冉想着那道红烧肉,馋得口水都要下来了,想着赐菜快点来,她好快点吃饭。
终于等到了,却不是宫里的侍卫队,而是东宫的。
福东海亲自端着两提食盒,恭恭敬敬地递到徐老爷手里,提前拜了个年,往后头打了个招呼,与徐家人问好。
回了屋,萧氏纳闷:“东宫那边怎么给咱家赐起菜来了?还一赐赐两道?”
徐老爷和徐冉相对一笑。
嘿嘿,别人不知道,他们fù_nǚ俩可清楚着呢。
掀了食盒,里头是一道香锅炒过的大杂烩,另一道是蜂蜜奶酪粥。
都是徐冉爱吃的。
嗷嗷嗷嗷,学神殿下!徐冉激动地只差没喊出声,脸上荡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太、太感动了。
徐老爷也感动啊,殿下竟然还亲自赐菜,这真真是将冉冉当做跟前人了。
徐冉也不吃红烧肉了,围着盛御菜的桌子一坐,徐老爷也往这边桌子一坐。
之前那桌子上摆了官人赐的花菇鸭掌,没人感兴趣,现如今太子这两道菜一来,fù_nǚ俩围着太子赐的两道菜,痴汉脸地夹起筷子。
萧氏问:“你们到底还上这桌吃饭吗?”
徐老爷和徐冉同时摇头,“我们吃这桌!”
然后各自刨了一大碗饭解决了太子赐的菜,fù_nǚ俩往椅背上一躺,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好吃啊,人间美味呐!
这边太子自宫中回了东宫,想着来年开春六国盟会的事情,官人命大太监将今年各国外派使臣的折子全部送到东宫,太子拿折子看,一看便是两个钟头。
等到夜晚十一二点的时候,外面又升起烟花,却不是宫里的,而是望京城各家各府齐齐孝敬的。因是年三十,东宫各处宫人并不似以往那般严谨端敏,因太子开了恩,一个个都聚在玉阶前看烟花。
福东海守在思华殿门口,张太监来找他。端了盘炸花生,并一瓶玫瑰花酒,外加叠春卷,拿了折桌,请他坐下吃。
福东海哪里有这个胆子,张太监只笑,收起折桌,两手捧着东西和他一起站着。
“又是一年过去了。”
“可不是,这日子过得快啊,一眨眼的功夫,人又老了一岁。”两人说着话,声音放低了,细细絮絮的,生怕惊动殿里的人。
福东海问:“你来找我作甚?白白地来献殷勤。”
张太监笑:“今儿个是老哥哥的生日,我记着呢。”
福东海一怔,眼角儿一扬,瘪起嘴,纹路都笑出来了。“你个老东西!”语气中自是感动。
两人吃了花生喝了点玫瑰花酒,张太监指了指前面聚在一起的宫人们,叹:“他们在那热热闹闹的,我俩在这看烟花说趣话,总归大家都有个伴。”将声音压低,往殿里一指,“只我们殿下一人,孤单单地在里面看折子,我们殿下呐,什么都不缺,唯独缺个贴心知意的人。”
福东海拿拂尘往他脸上一扫,“呸,说什么混话!这话也是你能说的!”虽是这般话语,语气却不凶,而后又道:“这不有个徐娘子吗,你且等着,明年定是有她陪着殿下一起守岁的。”
张太监问:“真的?”
福东海:“那还有假!今儿个还让我去赐菜呢,还都是徐娘子爱吃的,你进东宫这些年,除了李国舅和刘阁老那边,可曾见殿下给第三家赐过菜?”
张太监摇摇头。
两人还准备说些什么,殿里太子喊福东海。福东海忙地收拾一番,张太监也急急地退了下去。
过了片刻,太子走到殿门口,问福东海:“今天给徐家的赐菜可送到了?”
福东海笑:“送到了,徐老爷亲自收下的,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
太子本来想问,徐二娘子高兴吗,后来想想,既是一家人都高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便没问了,跨出殿门往外去。
玉阶前的宫人正在看烟花,此刻见太子出殿,乌压压地跪了一地。
太子抬手,“你们只管看你们的。”
宫人们便又回过头去看,多了几分紧张。
太子摇摇头,往东边踱步而去。福东海忙地跟上。
抬头望,烟花如花瓣雨一般在夜空下绽放,流光溢彩,姹紫嫣红。
太子忽地想起徐冉来。
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看烟花。若是喜欢,说不定此刻也在痴痴看着烟花,脸上笑着,露出她的大白牙来。
太子想着她,一走便走到东宫宫门口,福东海提心吊胆地问:“殿下,可是要出街去?若是要出街,小的去调侍卫队。”
太子回过神,往东街徐府的方向看了看,摆摆手,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