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是道教和佛教,讲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可细细回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想想也是,既然黄述他们都把我丢下不管了,再回林子找他们干嘛。
索性我走我的道,你过你的桥,反正他的拓印也在我包里,怕个鸟。
想到这儿我也有了点底气,借老人的刀子割下块鱼肉,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的嚼着闻他:“老人家,我要去云岭该怎么走?”
老人家指指岛后头的林子:“从林子进去,再从林子出来。”
我听着一愣:“就这么简单?”
老人家开怀一笑:“路呐都是人走出来的,你既然有了方向,走哪不都是一样,只要终点不变,又何愁走不到想要去的地方?”
这夜倒也不枯燥,老人家说什么都像是禅语,听来怪有意思的。
直到酒足饭饱,老人家又说:“尘归尘、土归土。这鱼啊,拿肉身喂饱了咱的肚子,那自然就要放它的魂和骨回它的沧澜江,顺流逆流都是天命,它自然有它的归所。”
说着他便站起身,把鱼骨抛向了大海。
我正想说,你就不怕鱼骨上的油把沧澜江的江水给搅浑了?
可没想到仔细一看,他这件大白长袍,顿时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小白。
这两人的衣服款式居然是一样样的。
我忙要问他,却见老人扛着鱼竿鱼篓,灭了篝火就朝老林子里走。
那脚程快的呀,简直健步如飞,一步三尺。
哪怕我牟足劲道拖着身子去追都只能勉强跟上。
老人家忽然一顿,看看月色,又看看云层,像是在算卦,掐着手指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忽然看向我:“你们来了几人?”
我弓着身喘着粗气:“三、三个。”
老人家摇摇头:“不对,唯有两人。”
我狐疑的抬起头,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只有两人。
莫不成疤妹和黄述里头,还有个鬼不是?
这么一想,我心底咯噔一跳,仔细回忆,打从我被彝族惊醒之后,身边的黄述就不太正常,按理说这厮比我警觉的很,根本也就不是一个嗜睡的人,怎么会既没发现土著来,到了营帐里头又一路昏昏沉沉像是睡不醒似得?
我不由惊出身冷汗,难道这个黄述是假的?
想想西藏路上的假黄述,这也不无可能。
然而等我再抬起头,想要问问老人,到底哪里不对时,我前头唯有空荡荡的黑林子,余晖渐渐褪去,篝火尚有余光,月光打落在林子里说不出的幽寂。
那个满嘴禅语的老人家已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