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跑到石羊河口再一看。
乱了,全都乱了,村里燃着熊熊烈火,帐篷、皮料统统烧得一干二净,往日村里人崇拜的鱼骨和兽首也在大火中烧得焦黑酥脆,花麻子绕着部落哭喊。
然而空荡荡的石羊河口唯有她的声音在飘渺的传诵着悲伤。
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头兽。
天真的花麻子认为这一定是圣树和火神的降责。
想着她父亲和族人断然是被抓入了圣树底下的大坑,于是拾起一根烧着火的木棍便重回山顶,潜进了圣树底部。
然而没有想到,圣树底部那条幽暗深邃的密道,居然通向一片辽阔无比的空地,而空地的底部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座年岁已久的石碑。
鄂拉族没有自己的文字,石碑上的字花麻子虽然不懂,但却用尽一切记了下来,而后她再四处寻找,也没见一个人影。
从那件事之后,花麻子开始走出大山,在云南四处寻找,寻找能解开石碑上文字的人,却始终没有收获。
直到三年后,她遇到一个汉人,那个汉人承诺,如果她能帮自己一个忙,就替她解开石碑上文字的秘密,并且替她找回族人。
那时的花麻子已经在云南游历了整整三年,尝遍了没有钱进大城市的酸甜苦辣,渐渐有了阅历,她并不愿意相信那个汉人。
可那个汉人却认真替她解答了石碑文字的第一行,告诉她石碑上的字属于最古老的殷墟文字,既甲骨文,之所以他看得懂是因为他是历史系的教授。
那个年代中国尚未改革开放,甲骨文三个字对于民间来说无比陌生,只有那个层面、那个高度的人才有幸得知。
花麻子辗转多地,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听着第一句释义觉得像是那么回事,又见教授长得人模人样,于是半信半疑的答应了那个教授的条件。
可没想到的是,那个教授带着她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他们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几乎把云南走了个遍。
而在最后一次旅程中,那个教授突然消失,再无音讯。
花麻子为了找他,几乎又浪费了十年光阴,直至最终都未曾找到那个人,便从此对尘世心灰意冷,隐居山林。
听他说完这段故事,我不由又觉得那老太婆有点可怜。
原本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本该和村人在石羊河口过着安静惬意的生活,却不想被这货汉人给坑了一遭,坑的体无完肤;随后又被个‘负心汉’、‘伪学究’给带着跑遍了整个云南,最后连本钱都没捞回来。
放到咱现在再去想,天空那声响炮,多半是什么防止天空下雨的化学物质,虽然那个年代科学还不发达,但人工消雨的技术还是有的,事先只要有准备,打个电报、放个炮啥的并不难。
至于那颗圣树底下的坑,想想就是汉人挖的,那群汉人多半是知道大树底下埋着啥东西,想挖但又怕在山上迷路,就拿鄂拉族崇拜的鱼骨啥的当诱饵,等在山上挖完宝贝,拿完东西,就顺道放把火把村子给烧了,至于村民们,估计在花麻子带他们上山后没多久,就被那群人藏在暗处的人马给端了。
最可气的就是那老教授,你想托人办事也就算了,玩弄人感情也不至于吧,那花麻子横看竖看,若不是着了你的情,怎么可能找你找了整整十年,谁他娘会相信全中国就一个人懂甲骨文的?
若真是为了破解文字才去找,又何苦傻傻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