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还好，省时省力。”唐思晴强笑了一个，然后道，“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好吧，是我想复杂了。说起来也简单，以前我也有家，再后来家道中落，原因就不提了，好在我大学毕业也参加的应聘会，得到了一家公司的聘用通知，然后就参加工作养活自己。”

“那也是一家实业公司了，有自己的产品。但是我所学的工商管理在那家公司里并没有什么用，一家成熟的公司，怎么可能用一个新手去管理业务娴熟的员工？我被分配到了销售部。嗯，说白了，就是业务员，每天的工作就是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开发零售商代理商出售产品。因为经历过从蜜罐一样的幸福缘故吧，刚入职的那段时间里我感觉那是这辈子最艰辛的日子。然而大部分人都是那么过的，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人啊，习惯了一种生活，总想着能够过得更好一些，之后的工作我前所未有的努力着，仅仅用了一个月就熟悉了业务流程，然后用比别人多了一倍的工作时间，第二个月的业绩硬是冲到了部门前三，第三个月之后，业绩第一的就一直都是我了，维持着第一的记录一直到我……整整两年啊，那两年里，我学到的东西，比我之前二十几年学到的东西都多。”

唐思晴感慨万分，有一点她没有说的是，她那么努力地去学习新东西去工作，并不止是为了工作为了生活更好一些那么简单。她是想，用忙碌和疲惫来麻痹自己的身心，让自己忘记家里父母的哀愁，让自己忘记自己身为女人的无奈。

既然接受的痛苦不能用止疼药，但至少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和大脑无法停歇来麻醉吧。

闻牧雪感受着被她握在手心的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似乎都能感受到她那时候的艰辛，轻声地问：“保持了那么久的第一，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有那么好的业绩，却一直没有升职呢？”

唐思晴苦笑摇头：“这正是我要说的。升职加薪谁都想，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一个女人想在这个社会上赢得真正的尊重，有时候比男人付出加倍的努力都不一定能够获得。我能够保持业绩第一，并非是我比别人聪明，而是在他们工作八小时下班的时候，我往往会毫不犹豫的去工作十六个小时。”

“勤能补拙嘛，别人下班舒舒服服地看着吃着晚饭，看着电视，跟老婆恩爱，跟孩子玩乐的时候，我啃着面包，去敲响客户的门，不遗余力地去向别人重复再重复地介绍产品。别人上班在做的事我也在做，他们休息的时候，我还在做，你说，有什么理由业绩最好的不是我？”

“业务员的提成跟组长跟部门经理是不同的级别，我拿着最低的业务提成，用加倍的努力在工作，薪水看起来很客观。可我每一笔业务的成功，组长和经理都可以坐在办公室舒舒服服地截去一个点的提成……我是不是很傻？居然一直以为，只要我去付出作出成绩了，就一定能够获得回报，而那些坐在办公室的截了提成的人他们付出了什么？管理？笑话！”

“我有几次获得了晋升的机会，我也有把握带着人复制我的套路每个人都可以提升业绩，长时间的努力我比部门任何人的业务都娴熟，我很有自信。但是你知道每次机会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没有晋升成功吗？”

“说我跟某个主管，或者哪个经理，甚至是老板有一腿，更过分的还说我为了业绩跟客户……马了格基，我呸！自己不肯努力，不舍得下死力，却嫉妒别人的成绩，为了让自己的心理平衡一些就平白无故地往我的身上泼脏水。”

“我幸福过，落魄过伤心过，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努力过拼搏过，却一次次因为别人的嫉妒只能呆在最底层？凭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因为我有个还算漂亮女人的身体，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猜测我跟那些男人之间有不轨的关系？”

闻牧雪惊呆了，好在两个人的身体本来就因为牵手连接在一起，她只要一个转身，就紧紧抱住了陷入愤怒而战栗的唐思晴，她紧紧地抱着，用一只手轻轻拍打唐思晴的背脊，在她的耳边呢喃着安慰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别生气，那都过去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很难得的，在这个世界上为了物质享受出卖自己的身体的女人多了去了，在职场上为了业绩为了职位为了成为老板娘，哈！你以为‘狐狸精’这个词语应该应用在哪？唐思晴能够坚持底线这一点就让闻牧雪感叹不已了。

当然，闻牧雪是不会知道唐思晴只是作为曾经的男人无法接受男人罢了。

但是，这并不妨碍闻牧雪那么去理解，在她看来，这就是唐思晴不喜欢男人的理由吧。

因为唐思晴是那么地努力，在别人的眼里只是男人的附庸，她想赢取的是尊严，她想要的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这恰恰是自己能够给她的。闻牧雪心想。

“我想，我确实不该奢求你爱我，因为我也许真的没那么爱你。”唐思晴靠在闻牧雪地肩膀，宛若**，“我没有自信完全依靠自己得到我想要的，但是我相信给我一个平台，只要我去努力我就能做好。我接近你，本来就是想利用你。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帮助我，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对不起，小雪。到底，我跟那些出卖了自己身体的女人一样出卖了自己……我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在你的心里……毕竟真的有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