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在心中腹诽:一定不能承认殴打使臣已经于邦交有碍,如今打晕的竟然还是一个王子这罪名可就更大了。被皇帝砍了头事小,若是引发一场战争,那还不如被砍头呢,她可戴不起这顶祸国殃民的大帽子。
“公主殿下真的不认识我么?难道说我认错了人?不过这也难怪,实在是那个先偷袭后抢我金刀的女子和公主长得太像了嘉凝公主你确信那人不是你么?”诺曷钵向温岚凑了凑,直盯着温岚的眼睛。
“当然不是我呵呵,怎么可能会是我呢你一定认错人了王子今晚也是第一次见到嘉凝,不是么?”温岚自然没有忽略诺曷钵话语中几次三番出现的公主二字,因而试探着回了句。
诺曷钵听完并未反驳,伸手接过了那串坠着鲛珠的链子。同时将温岚的腰带递还了回。
温岚的脸再次红了,转身进屋整理仪容。她不知诺曷钵缘何误会自己就是公主,难道是因为这身衣衫?温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紫衣,发髻上的凤点头金钗随着温岚的晃动而叮咚作响。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诺曷钵会因为自己的公主身份而有所顾忌,否则他真追究起来,可也够她喝上一壶的。而且今晚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传出也不甚好听,对于一个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的蕃邦王子,解释与否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温岚走出屋子,手上捧着将要还给诺曷钵的狐裘。沈慕寒突然站了出来,挡住了她的路。
看见沈慕寒有些疑惑的眼神,温岚双手合十偷偷拜了拜,同时送上一个哀求的眼神,求他不要拆穿她的谎言。
曾几何时沈慕寒见过温岚说过一句求人的话,如今想必也是迫不得已。而且他虽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也听明白错在温岚,加上有关温岚声誉,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温岚将狐裘递给了诺曷钵,再次答谢他的相救之情。不过也隐约表达了自己不想再见到他的心思。
诺曷钵颔首朝温岚笑笑,坚定地说,“感激的话公主无需多说,以后想必还会相见,到时再说不迟”
“王子便这么确定还会见到我么?”温岚反问。
“除非你不再是嘉凝公主否则不出十日你我定然还会相见那柄金刀你可就好好留着吧,纵观整个土谷浑也仅此一把而已。”诺曷钵说完转身离。
温岚则庆幸她没一时冲动说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如今可就让他找嘉凝公主的麻烦好了
沈慕寒异常严肃地看着温岚,沉声说,“岚儿你是不是舀了他的金刀?”
原本正在窃喜的温岚看见沈慕寒如同质问犯人的样子心生不悦。
“沈将军,我们的关系可没近到如此的地步吧?请您还是唤我温岚。”温岚顿了一下,“而且您刚才问的问题也很好笑。他是堂堂土谷浑的王子,而我不过一个小小宫女,就算我有这么大的胆子也没有这么好的功夫偷溜出宫与他见面更不要说舀了他的金刀还是银刀了沈将军还有事么?若无事温岚便先告辞了。前面宴会将尽,太后找不到我似乎并不太好。”
温岚说完也不管沈慕寒接下来如何反应转身就跑。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对一个有心于自己之人和颜悦色,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还有希望,那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沈慕寒看着温岚远的身影,心中隐隐作痛。自从江中相遇,他自认从未做过得罪温岚之事,可为何她会如此冷淡自己?难道是在梦里?
最近他做了一个奇怪无比却让他感觉异常真实的梦。在梦里温岚为了讨好他做了很多事情。为他学做糕饼,为他抚琴,为他绣花做荷包。不过倒是他对温岚不理不睬,甚至还觉得无比厌烦。都说梦是反的,如今看来的确如此。难道正是因为现实中温岚对他的不睬才造就了这个梦吗?可是为什么他在梦中也不能得偿心愿,依旧还是伤害呢?沈慕寒不解。
直到温岚消失在门外,沈慕寒才喃喃出声,“据传金刀向来是突厥、土谷浑等西北部族可汗的信物,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利。而能得金刀的妃子只有一名,其地位不亚于中原的皇后如今只希望你不会这么糊涂招惹上诺曷钵这个人。此人年纪虽小,可是论野心和智谋可都不少”
沈慕寒想起前些日子因为诺曷钵遇刺一事已闹得羽林卫人仰马翻,最后因为查不到刺客还集体挨了一顿打。当时若不是他因故回了一趟东都洛阳,恐怕连他这羽林卫统领个也不能幸免。由此可以看出皇上对边关稳定和民族融合十分重视。此时若将这件事情传出,那么沈慕寒可以肯定,皇上会不顾与殷轩离的协议而直接将温岚捆绑好了送上前往土谷浑和亲的马车。如此可就糟了
沈慕寒一脸愁索双拳紧握,而北风则吹起了他的衣衫,他定了定神后终于离开了庆春苑。
沈慕寒前脚刚走,一个人便从庆春苑配殿的暗室里踱了出来。
“温岚?公主?诺曷钵?”说完他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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