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江水刺骨般寒冷,温岚游弋在江水中感觉四肢百骸都快被冰冻,整个人都慢慢僵硬起来。可是想着掉落江中不知所踪的初弟,她只能暗自咬牙。
不能不怪她粗心,温芷是何许人也她十分清楚,她怎么如此大意竟把小弟的安危交付此人。想着因自己的过失而害初弟受这场罪,温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夜间的江水黑漆漆有如泼墨,严重阻碍着视线,温岚仅靠摸索和感觉探知着温实初的方位结果终不得法。反而随着时间流逝,温岚身上的棉衣因为浸水变得异常沉重,仿佛一副厚重的铠甲直将她拖进江水深处。本就激战了许久的温岚此时心力交瘁,再滑不动水,只能任由意识一点点模糊。隐约中,她仿佛看见了一位天神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温秀芝见温实初跟着水匪一起掉落江中,登时心口一疼昏了过去。郑泽荣一边招呼仆从下水救人,一边吩咐婆子丫头将母亲抬进舱房。他现在真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温岚和温实初都还没有寻到,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生存的希望会越来越渺茫。现在的他只能期望奇迹发生了!
便在大家慌乱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温芷唇边浮起了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秦月娘奔到温芷身边,看见女儿正靠在沈慕寒怀里,先是一愣,随后急忙吩咐春桃和秋杏将温芷接了过来。
按说这定远将军沈慕寒无论长相、气度皆是不凡,又有军功在身,女儿会看上实属正常。只是不知其家境如何?父母安在?女儿嫁过去会不会吃苦受累?
秦月娘已经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正想开口探知些什么,忽船上一阵骚动,不停有人嚷着“得救了,得救了!”
大家争先恐后冲过去看,连沈慕寒也不例外,只将温芷母女扔在了那里。
躺了一会儿不见沈慕寒回转的温芷实在觉得无趣,又想知道何人获救,遂自己睁开了眼睛,低声对秦月娘喝到:“别哭了!”
郑泽荣刚将母亲送回舱房便听说自江中救起一人。一方面忧心温实初的安危,一方面又怕温岚出事的他抛开一切急忙冲了出来。
来到甲板上,郑泽荣发现一艘小船靠在了他们船边,一个高瘦男子怀中抱着一人走了过来,看那身材形容应是温实初不二!
郑泽荣向男子身后瞅了瞅,并未见着其他人,他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岚儿妹妹已经遇难?
岚儿妹妹本是与初弟先后入水,何以初弟获救而岚儿妹妹无踪呢?郑泽荣有心大张旗鼓去救人,又恐毁了自家妹子名声。着实让他为难。
“郑公子,在下已用上好的人参为温小公子吊住了性命,可是若想活命,还需仔细诊治才行!”男子将温实初交与郑泽荣手中,说。
此时的温实初面容灰青,没有一丝血色,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呈不正常的黑紫色。身上的温度很低,虽换过衣衫,触手仍是冰凉。
郑泽荣嘱咐一个婆子将温实初抱回舱房,多生碳火,好好照顾。同时谢过救人的男子。想要多问关于温岚的情况,无奈人多嘴杂不好开口。
温芷此时在春桃的扶持下娇柔地走了过来,她先是对瘦高男子行了一礼,檀口轻启,“小女子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若非公子,小女子与弟弟已然阴阳两隔!如今我们姐弟得以团聚全赖公子仗义相助之功!请公子受小女子一拜。”
男子退后一步没有受温芷大礼,同时双手一揖道:“姑娘严重了,救人者并非在下,乃是我家将军。”
将军?沈慕寒闻言心中一动,他有些想起对方是谁了,有那样气场的只可能是那个人!他们曾是见过面的,只是时隔久了他一时记不清了而已。
“你家将军可是如今掌管西山大营的殷轩离?”
瘦高男子对沈慕寒行礼道,“正是!小人徐宝鑫见过沈将军!”
沈慕寒闻言冷哼一声,他不知对方是谁,但是对方可把他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这如何叫他不气。想到此处,沈慕寒对徐宝鑫说话也就不善了,“你家将军不是返回西山大营去了么?缘何会在此地出现?”
“沈兄不也没在洛阳,反而来到伊州了么?”说话间殷轩离从一侧甲板上走了过来。寒冬夜冷,他虽已换过了衣衫,可是未着锦裘,且黑发未干,还犹自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