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温岚行事却让众人掉了一地眼球。
李氏说完,温岚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暴怒。而是自顾对张嬷嬷说:“嬷嬷把这帕子湿一湿,我想给初弟擦擦眼。看这眼垢,把两只眼睛都糊住了,一定很不舒服。”
“是,姑娘!”
张嬷嬷接过温岚的帕子,在温水中打湿,然后拧成半干又递回。温岚拿着温热的帕子仔仔细细清理着温实初眼睫上的粘腻,动作轻柔缓慢,像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半响,温岚停手,回视众人一圈,说道:
“哦!你的意思是当时伺候在初弟身边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温岚不轻不重、不喜不怒的话一出口,刘嬷嬷和巧燕登时就是一激灵。待看见温岚扫过来的凌厉眼神。二人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只是叩头,却不辩驳半句。
如果李氏承认照顾初哥儿的只有自己,那她二人就是擅离职守;如果李氏说当时也有她们,那就是明知故犯。横竖她们都脱不了一个照顾不周的罪责。
现在二人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苦说不出,只能不停叩头。期望姑娘宽宏大量,饶了她们。
李氏没有回答,依旧伏着身子不动,心想:姑娘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暴虐没有心机,也许可以找个时间把初哥儿的事情给姑娘念叨念叨。
温岚则心中大悦,此等瞒上欺下的恶仆就该严惩。不过今天这事算不得严重,如果就此打杀,于她重塑声名之事有累。所以只能先放过,待从长计议后再做决定。
看着跪在下面的刘嬷嬷和巧燕二人,温岚悄悄对张嬷嬷耳语几句,张嬷嬷会意。
“你们这是做什么?姑娘重话没说一句,你们就要死要活,可是欺负姑娘年幼,便想奴大欺主?”
一句话将刘嬷嬷和巧燕二人定到当场,且心中大骇,这是要扣自己一顶大帽子啊。可又不敢顶撞,否则就真坐实了这奴大欺主的恶行!现在二人叩头不是,不叩也不是。只得不停说着,“老奴不敢!”“奴婢不敢!”
看见刘嬷嬷和巧燕俯首帖耳的样子,张嬷嬷继续,“姑娘也知道你们惯是没这胆子的,刚才不过随口问问,可你们自己偏会错意磕了个满头包出来。这若是让心思叵测之人瞧见,少不得以为是姑娘德行有亏,行事恶毒。唉!这可怎么办才好?”
说完还若有所思看了刘嬷嬷和巧燕一眼。
刘嬷嬷闻言,眼珠一转,抢着说:“那有什么难办的,实话实说就好!姑娘行事有理,并未苛责我和巧燕,这事原是我二人想差了。今后若是哪个老不休说姑娘的坏话,那老奴这关便先过不去,定要与那人拼命。”
“奴婢也和刘嬷嬷一样的想法。”巧燕失了先机,只能随声附和!
温岚觉得敲打得也差不多了,短期之内这两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偷奸耍滑的小动作。便示意几人起来,笑笑说:“刘嬷嬷这是做什么,哪个要你与人拼命?外界都说我行事狠辣,其实不过是我赏罚分明而已。今日嬷嬷所见,可觉得我是那传说中面目可憎之人?所以说这以讹传讹之事本就当不得真。”
温岚说完,张嬷嬷从怀中掏出几个绣花荷包塞进三人手中。
“今后初弟这里,免不了还要各位用心照顾。”
刘嬷嬷捏了捏荷包,里面的银锞子少不得也有二两,心中一喜,遂把刚才的事忘到了脑后。巧燕也是一脸喜色,只有奶娘李氏神情依旧淡淡的,不由得温岚多瞅了她两眼。
此时院里响起一阵踢踢踏踏走路的声音。随即就听见侍书在外间喊:
“姑娘,老爷来了!”
温岚起身,向外迎上两步,就见她的父亲温远道拐过屏风走了进来。
此时的温远道,不过三十上下,身材高瘦,面容俊秀,一身江南士子的儒雅气质,半点没有滚爬官场多年的酸腐不化。
再加上会写几首酸诗,且深谙风月,对待女人也是柔声细语。
这样一个男子,难怪会有众多女子趋之若鹜。只是苦了他的结发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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