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温格格。”狗儿谢过后叫住正准备走的墨玉,迟疑着道:“不用去叫阿意,奴才今日来,是有些话想与福晋说。”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凌若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不碍事,说吧。”
“其实奴才也不知这件事是否要紧,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狗儿理了理思路道:“奴才今儿个奉四爷之命去无华阁赐死叶氏,在临死前,叶氏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曾虐待过时阿哥,是有人陷害她,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死到临头奴才认为叶氏没必要再撒谎,所以奴才怀疑时阿哥的事……另有蹊跷,福晋要多加小心。”小心什么,狗儿没有明言,他相信凌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因为阿意的关系,他与净思居无形当中连在了一起,不说一荣俱荣,却也差不多了,他自然不希望净思居出事,是以特意过来提醒她小心。
待狗儿离开后,凌若放下手里的银勺子若有所思地道:“其实我对此也是一直心存疑虑,叶氏固然狠毒,可是当不至于对亲儿下此狠手,那日在含元居时,叶氏对弘时的紧张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不似作假。”
“我知道你怀疑是那拉氏做的手脚,毕竟叶氏一死,得益最大的人她,可是弘时前阵子常常啼哭是事实,非得王爷去了才安静。如果不是叶氏残害孩子,那他何以会这样啼哭?”温如言徐徐说出心中的想法。
“还记得那个冬梅吗?”凌若瞧着外头浓重的夜色沉沉说道。
温如言眉心一动,凝声道:“你怀疑是她做的手脚?”不待凌若回答她又道:“且不说冬梅不是专门负责照料弘时的下人,就说弘时身上密布的淤伤,叶氏不可能毫无所觉。”
凌若起身望着外头沉沉的夜色,这个季节万木凋零,院中的两颗樱花树的叶子早已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秋风中呜咽,“要让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哭且看不出伤痕,有很多办法,譬如……针!冬梅被抓起来的时候,我曾看到有一根银针从她袖中掉出。”
在温如言愕然的目光中,她徐徐道:“冬梅是那拉氏布下的一颗棋子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以她一个小小的丫环何来这等缜密的心思,而且还能寻到天花,这一点只怕王爷心中也有疑惑,只是后来出了叶氏以巫术谋害佟佳氏的事,令他没有心情再深究下去。”
温如言仔细想了一下皱了细细的双眉道:“你的意思是早在数月之前那拉氏就已经开始布局?”
“叶氏一心盯着世子之位,野心极大,那拉氏如何能容得下她,只怕从一开始打的就是置其于死地的算盘,至于瓜尔佳氏,顶多只是她计划中的一小步罢了。”她拔下发间的银簪子拨弄着烛台上略微有些发暗的烛火,在盈然盛起的烛光中继续着未完的话,“也是叶氏该死,竟然鬼迷心窍想以巫术镇魇佟佳氏,活该倒霉。叶氏被废,而弘时又意外熬过了天花保住小命并且养在她膝下,为免日后节外生枝,她是绝对不允许叶氏这个弘时的亲额娘活在世间。”
“你的意思是,弘时身上的伤都是她掐出来的?”温如言的额发被冷汗濡湿了一片,紧紧贴在额头上。
“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只怕她当日自荐去照料弘时,就是在为这一步打算,不论弘时是死是活,那身伤都足以置叶氏于死地。”
在凌若的话音落下许久,温如言方才长长出了口气,“好一个环环相扣的计策,近乎完美,那拉氏的心机当真深不可测,我只是听你叙说就已经一身冷汗。她计划中唯一的纰漏就是让你救下了瓜尔佳氏。”言及此处她皱一皱眉道:“希望经此一事瓜尔佳氏会对你心存感激,不再处处心存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