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招手示意她过去,细细打量道:“真是个标致伶俐的姑娘,越看越像宜妃年轻的时候,看来今年宫中又要多一位姓郭络罗氏的妃嫔了。”
这般言语分明是在暗示慕月有很大机会被选中留牌子,荣贵妃是负责此次选秀之人,她开口自是**不离十,宜妃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反而哀声叹气,有难解之愁容。
“宜妃为何叹气?难道你不想慕月入宫吗?”荣贵妃奇怪地问。
“哪能啊。”在荣贵妃的再三追问下,宜妃方一脸为难的将事情讲了出来,听得荣贵妃与石氏皆是一怔,同问道是何人如此狂妄无礼。
“是钮祜禄家的女儿,叫凌若。”慕月在宜妃的示意下说出了凌若的名字。
石氏一听这个名字顿时冷笑不止,荣贵妃更是沉下了脸,怒意在眉间若隐若现,寒声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在宫中也敢如此胆大妄为。”
“怎么,贵妃也知道这个人?”宜妃假装诧异。
“宜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知,这个钮祜禄凌若的阿玛与我阿玛同在礼部为官,虽只是小小四品典仪却狂妄自大,从不将我阿玛放在眼中,阳奉阴违不说还多番顶撞。”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荣贵妃攥了袖子凝声道:“他们以为还是从前吗?”
宜妃悠悠道:“昔日钮祜禄一族倚仗有孝昭仁皇后和温僖贵妃撑腰为所欲为,从不将他人放在眼中,而今虽说是落魄了,可还一门心思巴望着东山再起呢。”她朝钟粹宫努努嘴,意思再明确不过。
饶是荣贵妃涵养极佳,这一刻也禁不住为之变色,她可以不在乎区区一个秀女,却不能不在乎一个与孝诚仁皇后有七八分相似的秀女。只要是康熙初年进宫的,无人不知孝诚仁皇后在康熙心目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这个女子,绝不能进宫。
宜妃并不知荣贵妃这番心思变化,见她不语只道还有所犹豫,又道:“身为女子当有四德,即德、容、言、功;四德当中又以妇德行最要紧,无德骄狂之人连正身立本的资格都没有又怎配入宫为妃伴御驾左右。”
“妹妹所言甚是。”荣贵妃双目微闭,睫毛如羽翼垂下,挡住眼眸不经意间射出的凌厉。
“只是本宫虽负责这一次选秀,却也无权随意摞牌子,一切要等皇上阅过方能决定,不知妹妹有何好办法?”她抚着袖口繁复的花纹,声音依旧一派温和,听不出喜怒与否。
宜妃微微拧眉,她当然听得懂荣贵妃话中之意,但难就难在此处,选秀那天秀女留牌子与否是要看皇帝意思的,她们并无权过问,顶多只能在旁边提上几句,除非……
正当宜妃盘算着如何才能不让凌若出现在那天的选秀时,石氏忽地起身道:“若秀女不洁或与他人有染是否又另当别论?”
“这是何意?”荣贵妃蓦然一惊,坐直了身,目光与宜妃一道落在石氏身上。
石氏弯唇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别在发间的晶石长簪划过一道生冷的光芒,若荒野中毒蛇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