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国王宫,上书房
六皇子颜凌面色微白,轻咳了两声道:“父王,如今赤潮灾害严重,此时实在是不该为一个后妃庆生而白白耗费国库银两,请父王三思!”
“朕乃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难道你要朕对一个女子失信不成?!”老国王颜远及不悦的道。
“父王……”颜凌还想再劝,却是被一美艳的女子生生打断:“王上!请王上不要为妾身为难!”
那女子莲步款款,袅袅婷婷,她缓缓跪下身,眼神委屈中带着些晶莹:“妾身在此恳请王上不要为妾身的事为难,也请六皇子息怒,保重身体!”
“翎儿,朕知道你是个心善的,朕既然早就答应了你,又怎会失信于你?你且回去候着,朕一定为你办一个风风光光的生辰宴!”颜远及看着翎儿的眼神痴迷得有些过于虚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还算美艳的脸,仿佛被她吸魂食髓。
“哼!”颜凌大力将袖子一甩,也不道声告退就走出了上书房,他对着等在上书房门口的众大臣摇了摇头道:“父王心意已决,诸位臣工还是先回去管好赈灾的事吧!”
“唉!”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四起,大臣们失望而归,甚至个把有不怕死的边摇头边道:长此以往,涟国危矣!
“六殿下!”几位朝中重臣将颜凌拦下,“如今王上不听劝谏,太子又得了失心疯,赤潮来袭,百姓民不聊生,臣等恳请殿下执掌大权,救百姓于水火!”
闻言,颜凌的眼中飞快闪过了一抹笑意,他正色道:“本皇子自当为百姓尽力,只是执掌大权一事,还请诸位莫要再提!”
“六殿下!”他们极力挽留,终是未能劝得颜凌同意。
十天后,涟王颜远及为他的美姬翎羽的生辰宴散尽千金,又在朝中引起了大臣们的不满。大臣们劝谏颜远及不成,便又将目标放在近日一直勤政爱民的颜凌身上。这一次,颜凌依然婉拒,直到其中一位御史大夫以死相谏,在镌刻着腾龙飞凤的石阶上撞得头破血流,他才‘勉强’应了下来。
是夜,涟国皇宫内歌舞升平。
一队禁军正匆匆赶至值戍房,掏出禁军令牌传令:“大统领有令,即刻换防!”
守值的侍卫瞧了瞧令牌,问道:“今日为何此时换防?时辰是不是早了一些?”
领头的禁军回道:“上头让咱换咱就换,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侍卫皱了皱眉,便退下传令去了。
两个时辰后,三重宫门换防完毕,所有出入口的把守人员皆焕然一新。
宫廷内,涟王颜远及身边美姬环绕,尤其是此次宴会的主角翎羽夫人,白净的脸上妆容艳丽,华美的衣袍光鲜奢华,甚是夺目。
一众妃嫔忙着向他敬酒献才献艺,给人一种太平盛世的美好错觉。殿内的宫人端着美食美酒进进出出,暗地里却对着这一殿的穷奢极侈摇头哀叹。
亥时一刻,筵席上人人面色红润,酒饮微醺,十二名衣着暴露的舞姬将身上的银质装饰舞得叮当作响,银白色的光闪闪烁烁,不知是迷了谁人的眼。
银光在通明的烛火下愈发的亮,它们仿佛是在‘交头接耳’,与殿外闪入的寒光连成一片。
“啊——!!”当第一声惊叫划破殿内的一团和气时,涟王颜远及才抬眼朝殿外看去,他眯了眯眼,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那个一身戎装步入殿内的男子,不是六皇子颜凌又是谁?
“逆子!你可知你已犯下了弥天大罪?!”他猛然起身,对着颜凌一声暴喝。
“父王,你可知你早已人心尽失,天下百姓都在盼着您退位呢!”偏生在退位这句话上加重了‘您’字的读音,颜凌今日的嚣张,是因为他胸有成竹,他为了这一天,早已下足了功夫!
“你!”颜远及将手中的酒盏一扔,大声吼道:来人!来人!将这逆子给朕拿下!”
只可惜宫中守卫早已全数换成颜凌的禁军,没有一人敢站出来替他拿下那个‘逆子’。
“父王,你还是快些把退位诏书写了吧,儿臣也好早些送您去颐养天年。”颜凌一挥手,便有宫人将文房四宝和玉玺送了上来。
“你休想!朕绝不会传位给你这个逆子!”颜远及将笔墨纸砚打翻在地,胸膛因怒火而起起伏伏。
“王上!王上莫要动气,仔细气坏了身体呀!”翎羽夫人一只柔嫩白皙的手往颜远及胳膊上一放,生生截住了他再次要砸东西的动作,她眼中似乎永远藏着看不尽的秀美风景,能让人驻足长留,让天地静默无声。
“好,翎儿说得是!”他鬼使神差般的回道。
“那王上,您把退位诏书写给六皇子吧,妾身委实不愿看到你们父子二人反目成仇!”翎羽夫人眸中的山光水色熠熠生辉,看得颜远及几乎无法思考。
“好,翎儿说得是!”颜远及眼中的光亮尽数被翎羽吸走,他睁着暗黑无光的眼眶,动作迟钝机械,一张退位诏书,断断续续写了近一个时辰,但无论过程如何,这个结果对颜凌来说都是可喜的。
“咚!”颜远及写完最后一笔,便如一具被掏空灵魂的躯壳,直直的倒下。
“传太医。”颜凌不咸不淡的道了句,便将退位诏书收入了怀中,他旋身立于王位之前,嘴角浮起浓浓的笑意,涟国的这盘棋,他终于下赢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一男一女上前来向他道贺,男子道:“这次多亏了翎羽姑娘,让傲南轻松了不少!”
“楚神医客气了,翎羽天生异瞳,自幼遭人迫害,若不是遇到了你和主子,又怎会有今日的翎羽……”翎羽看着颜凌的背影,脸颊上浮起两朵红云。
楚傲南动了动眉头,眼神似乎深了几分:“主子,如今大局已定,那赈灾之事?”
颜凌顿时眸光一暗:“赈灾一事,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