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看在梁萦的面子上了,不然邓不疑直接把人给丢出去。
话里的意思,梁萦听得清清楚楚,她轻轻咳嗽了一声,看向邓蝉那边。邓蝉百无聊赖的靠着柱子在捏手指,她对射之类的君子六艺其实也十分有兴趣,但是奈何身板放在那里,邓蝉无意抬头,瞧见梁萦冲她笑,她欣喜之下也回了个笑容,而后怯怯的看了一眼邓不疑,梁萦知道邓蝉对邓不疑这个从兄有些畏惧,她和邓不疑说了一句之后,直接走过来。
相比较邓不疑,其实她还是喜欢邓蝉多一些。
邓蝉走到她的身边,说起家中的趣事,其实兄长在宫中做郎官,多少可以听到一点宫里的逸闻,例如宫中官署里那些臣属不和闹出来让人捧腹之事,可是在人前说这个多少有搬弄是非的嫌疑。邓蝉就只能说些其他的。
梁萦这段时间听公主府里的家丞家臣说了一些关于昌阳长公主汤沐邑上的事。她也挑几件出来和邓蝉说了。
“齐地是快好地方。”邓蝉和梁萦感叹,“听说那些的盐,还有织物为天下之最,齐国的商人来往,富庶起来,田地奴婢比诸侯们还要多!”
梁萦知道邓蝉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齐地富饶,那些商人们也是十分富有。虽然说汉法不准商人穿丝绸衣裳之类的诸多限制,可是古往今来明文上一回事,实际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大商贾们呼唤奴婢,坐拥大批的田地庄园,过的比诸侯们差不多,甚至还更好。
所以当年昌阳的汤沐邑在齐地,在姊妹里头是十分扎眼的。尤其昌阳还是个产盐之地。
“可不是,”梁萦说着思绪有些飘远,说实话她还真的有些动心来着,齐国的那些产业不管哪一样都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就看旁人有没有那个胆量去咬一口。
“齐国虽好,但是天家对此地也是看管很重的。”邓不疑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将两个女孩吓了一大跳,邓不疑这回已经收拾好,从那边过来。
他听到两个女孩的议论,干脆也参合进来。
“阿兄?”邓蝉听到他这么说,从席上起来。邓不疑摆摆手让她继续在席上坐着,免得到时候梁萦又以为自己欺负了她。
“这会可不比当年了。”邓不疑咧嘴一笑,笑得连洁白的牙都快要出来了,“此事阿萦不知乎?”
他这话叫的亲热,顿时旁边的一些学生也扭过头来。
贵人家子弟早熟,听到了笑得也有些让人觉得讨厌。梁萦是不觉得有甚么,但是邓蝉却是觉得很不舒服。
“阿兄。”她低声纠正,“阿兄应该称呼女郎为侯女!”
可惜邓不疑理都没理她了。
梁萦瞧着邓蝉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拉住她的手,说起前段时间她从长乐宫中得到的那些玉器。一边说,她还将衣襟里的玉颈组拿出来给邓蝉看。
曹太后赐下的玉颈组并不长,是按照她这个年纪来串制的。
玛瑙石红似火,还有那些淡蓝的玻璃珠,玉管,琥珀雕成的小兽在女孩白皙的掌心里越发的憨厚可爱。
邓蝉只是看,没有伸手去动,她看到那些琥珀小兽就明白是梁萦长辈所赐下之物。能给她看看就很不错了,至于拿来把玩,她想都没有想过。
邓不疑瞧着这两个一开始是聊齐国物产,这会就凑在一块看饰物。难怪族中有年长男子酒后感叹女子无常,今日一看果然如此,不仅仅是性情无常,说话爱好什么的都变得好快。
他看着梁萦将那串颈组塞了回去,只留下一个玻璃珠子在衣襟之外。他手突然觉得有些痒,想要伸手出去将露在衣襟之外的琉璃珠子给拽下来。
梁萦坐在那里觉得有人在盯着她,而且看得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回头一看就见着邓不疑双目炯炯有神,盯着她衣襟上的一颗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