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们都是经验老道的汉子,不多时就驯服了惊慌的马儿,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等待主子的指示。
:“莫非是地动?”
说着十阿哥就要站起来去看看情况,八阿哥拉住他,神色紧张地说:“别下去,地动哪里会这样吵嚷,大哥必定有处置,你呆在我身边不要胡乱走动。”
十阿哥回手按住八阿哥的肩膀:“八哥,你别担心我,我就下去看一下。”
八阿哥的担心只好咽进肚子里,也起身跟着十阿哥下去,外面一片狂风,豆大的雨滴砸到人身上,有些闷闷地发疼。
内侍们早撑开了伞,披风什么的也迅速披挂好,为二人挡住了寒风。八阿哥冲着侍卫们喊:“纳兰,去前头问问情况。”
纳兰应了急忙挽起衣服下摆顶着风往队伍的前列跑去,八阿哥他们的马车在车队的中端,隔着大阿哥打头的马车大约有七八辆马车,再加上十几个跟随的侍卫和内侍,二者相距了几十米的距离。
纳兰跑了不到十几米,变故便发生了,旁边的山上轰隆隆就发出了巨响,山石夹着土块一起冲了下来,马匹被砸伤了惊慌失措,好几个马夫都被颠了下来,这边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几十根巨大的木头又滚了下来,一时间人仰马翻,众人都不知如何应对。
八阿哥也经历过好几次地动,都跟这次不同,脚下的土地没有在摇晃,只是远处的丘陵不断的落下各种物事,这样奇怪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见,他忙把十阿哥往身后扯:“老十,挨着马车,别被砸到了。”
十阿哥也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乖乖地听命躲到马车后面,前后的侍卫们都冲了过来,拔出刀剑防备着。八阿哥拿起望远镜,努力想看出个端倪来,只是风雨太大,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耐烦的把手上的东西甩给马起云,八阿哥开始有种莫名的焦躁感。
这次出门并不是印象中自己应承过的差事,一路上又颇多不顺,八阿哥不是不战战兢兢的,好容易京城就在眼前了,又闹了这么一档子事,也不知是不是出门前时辰没有选好,撞克了什么。
去打探消息的纳兰,一直都没有回来,八阿哥心里更是不安,有心自己去查看一番,却也知道这样十分不妥当,待到有一批木头从丘陵上滚下来的时候,八阿哥总是是醒过神来了:自己这算是遇上了埋伏?
急忙回身去马车上搜罗出随身的连珠火枪,递给十阿哥一把,低头叮嘱道:“咱们只怕是遇上了土匪,你把火枪拿好,若是有人近身就开枪,别留情。”
十阿哥接了枪,点点头,按照以前武师傅教导的拉开了栓子,数了数弹珠,十八颗,一颗不少。后背倚着马车,看着八阿哥说:“哥,你也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箭雨便从丘陵上的密林里穿破雨幕密密麻麻落了下来,马起云直骇的心胆俱裂,扑到八阿哥前边当着,哆哆嗦嗦地说:“主子,危险,还是进马车躲躲吧!”
八阿哥虽然不是以胆气称著的人,此刻却不知哪里执拗出股子倔强:“闪开,这些宵小,也值得爷躲起来?笑话,爷还要不要做人?”
反手把马起云推进马车里,八阿哥举着枪,冲着不远处遥遥地开了几发,沉着声音喊道:“什么玩意,鬼鬼祟祟地不敢露面,给爷滚出来受死!”
周围的侍卫们也得了依仗似的,开始冲着那边骂骂咧咧,甚至于有辱及人父母姓氏的,八阿哥也懒得去管,十阿哥挨着八阿哥站着,贴着八阿哥的耳朵问:“八哥,你几时变得这样神勇起来的?呵呵。”
八阿哥重重哼了一声:“这些土匪,死不拣好日子,四哥前些日子才吃了亏的,沿途就没忘记过调动各地兵丁,前头肯定有人来迎接,你就等着看这些人被收拾吧。”
十阿哥轻笑着推推八阿哥:“我就说呢,八哥你也忒仗势了啊!”
八阿哥斜着眼看了看弟弟:“你傻了啊?没得仗势,咱们这样的搁荒山不被人收拾也被狼收拾了,有的靠还不赶紧靠着?”
说笑间,纳兰已经跑了回来,八阿哥看他一身狼狈,皱皱眉头,还没开口,纳兰已经冲到面前来,满脸煞白,不等八阿哥开口就急着把他往马车里推:“主子,快躲起来,前边是前明的余孽,带着火炮呢!”
空中的炸雷毫不客气地甩了一连串的闪电下来,整个雨夜被忽闪忽闪的白光映得有些惊悚,八阿哥茫然地看着纳兰的嘴巴一张一合,心里想着:他怎么也不打把伞啊?雨都流到嘴巴里去了。
纳兰看八阿哥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静,心里也急了,伸手就把他往马车里推,倒是十阿哥先回过神来,从后背抱起八阿哥的腰,连推带扯才把他弄到马车里坐着。
等到纳兰把马车门重重关上,十阿哥拿起火枪,把枪管从车窗伸出去,指向夜幕中的前方时,八阿哥才略略醒过神来,疲惫地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指头上黏糊糊的,这样的不适反叫人感觉到真实。
十阿哥没有回头:“八哥,你别怕,我枪法很准的,待会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哥哥你就等着瞧好的吧!”
八阿哥咽了咽口里的唾沫,只觉得喉咙处发紧的很:“老十,你没用过火炮,不知道的!”
十阿哥不知道,八阿哥心里却清楚的很,打西北的时候,若不是有火器营,大清朝哪里会赢得那样容易?那些准噶尔人骁勇善战,马上无比凶猛,若不是带着火器营,大清就算要胜,也是牺牲更多的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