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是个喜欢琢磨天下大势的,又好个虚名,送他金银珠宝美女艳童估计都是不得他老人家欢心,反是惹祸的秧子,唯有送这种东西才能得他的青目。
把九阿哥手里的书拿回来好好收着:“你们可不懂这个,放心,到时是打着我们兄弟的名送的,保管他开心。明年在他手底才有咱们的好日子过!”
小九小十都不是擅于琢磨帝王心术的人,再看不出几本破书有什么好的,只是既然八哥说了是好东西,也就不多问了。九阿哥又急着显摆自己的功劳,忙拉了两个哥哥去自己那看各地铺子搜罗来的稀罕东西。
四阿哥收到弟弟认真递过来的拜匣时也没怎么放心上,老九的铺子有多热闹他也不是不知道,皇阿玛那都挂了号的!老八那里自然也是宽松的,倒不怕收他的东西。等晚间打开来看,不过是本名不见经传的文集就愣了,翻了翻也没什么特殊的,心底倒有些摸不着底的感觉,随手就吩咐小厮搁在书房就完了。
温僖贵妃娘娘的丧事一办,康熙发现不仅户部吃紧,连内务也快寅吃卯粮了,圣心盘算了许久,就定了把老臣陈廷敬升了户部尚书,务必要将朝廷的开支打点好。
四阿哥是知道这个人的,科举出身,从御史一直干到吏部礼部又曾任过一方总督,现为人古朴稳重,是个有真本事的人,倒也用心敬他,二人也算相处的来。
这日户部陈尚书跟着四阿哥正对坐闲谈,说到直隶、山东等省十二州县受了天灾,恐怕赋税是收不起来了,明年开春还有发放抚恤银两,安排春耕,不然明年户部越发吃紧。陈尚书端起茶杯笑着:“说到春耕就想起春闱也不远了,部里还是缺着人手,四爷也想着在皇上面前提提这事!”
:“科举上来的总归是生手,还得磨练了才得大用,不如看看其他部里是否有能吏,也是一样的!”四阿哥自从去年瞧见了那个为几文钱就失德的举子后,就从心里不相信所谓教化之功了!
:“四爷说得是,虽说科举取士考的不过是圣人之言,毕竟如今是太平盛世要尚德取人,寒窗十载得了圣人的言语,总归是没大错的!”
四阿哥闻言心里一动:“那些举子自以为是清流,未见得通了世务,读书有时也是会误人的!只怕进来了还会迂腐误事。”
陈尚书放下杯子,知道这位爷开始执拗了,他自己是科举出身,也颇以科举为傲,此时可要替天下学子分辨一二了,何况大清朝以八旗为国本,汉人若是想要谋个出身,离了科举可是不行的!
“老臣不才,还记得皇上初登大宝,就曾谕告天下:八股文章,实与政事无涉。自今以后,将浮饰八股文章,永行禁止,惟于为国为民之策论表判中,出题考试。”四阿哥也知道这件事,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可是不过六年,皇上就又恢复了八股取士的制度,不过是想到制科向系三场,先用经书,使阐发圣贤之微旨,以观其心术。次用策论,以通达古今之事变,以察其才猷。今止用策论,减去一场,似太简易。且不用经书为文,人将置圣贤之学于不讲,请复三场旧制。”
:“陈尚书的意思是,那些四书五经多读读人心总是会受些教化的意思吗?”
陈尚书看着四阿哥脸上渐渐开悟的神色,心里大呼一口气,若是上位者凡事偏执,黎民可就受苦了。
“孔子说过:上教之不行,罪不在民也。要使百姓不触犯条令,不如先行上之教。周公制礼,从衣冠、车马到服饰器用,婚丧大事均有例可循,是以教化有功。如若不然,好尚嗜欲之中于人心,犹水失堤防而莫知所止,光靠严刑峻法是没办法彻底解决贪腐的!”
四阿哥想了想,问道:“寒窗十载也未见得能把四书五经全学的通透,还是可惜了。”
“是啊,近来坊间多的是朱试本子,到底是人心浮躁了啊!”
四阿哥点点头,为了琢磨考试方向,那些穷秀才有什么不做的,突然就想起来前些日子收的年礼,老八还附了张帖子,如此郑重的送来,怎么就被自己给忘记了呢?
回到家里,来不及用饭,四阿哥就冲进书房把那几本书拿出来细细翻看,如有人劈开脑门般,原来八弟果然是经天纬地之才,这份大礼自己可险些让它蒙了尘。
过不了几日,四阿哥派人去浙江购置了几套《古文观止》,不但康熙皇帝收到了,宫里的阿哥都收到了,四阿哥还为此上了条陈,说是一国之本在于民,民贵教化,教化之功,唯德而已。康熙皇帝看了大喜,连日的愁闷也解了几分,当晚又宠信了那位汉人贵人。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从古自今,就多的是难全的好事,太子爷最近就是那发愁的人,朝鲜进贡的人已经进京了,自己本该是去接待的那一位,偏偏老四上了个条陈,自己只得日日陪着挑春闱的试题,眼瞅着大阿哥去主持接见,如此好的一个立威差事被人夺了,叫他如何甘心?
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未来的天子郁闷了,也是要见人血的,毓庆宫里每天都有人被抬着出去。虽说是奴才,总也巴望着跟个好主子,熬个好前途,不然谁愿意干那伺候人的活?就是个喜鹊还有个窝,老鼠也有个洞,能进来伺候太子的也都不是一般人。眼见的太子暴虐,打着打着,还是惊动了康熙皇帝,赶巧死了的奴才秧子临死前还递了话出来,也说了些背德忘恩的大逆之言,皇帝也愿意过个好年。
为了安抚人心,同时敲打下太子,皇帝将禁军里虎枪营又增设了人手,安插了人进去,归给上三旗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