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一肚子委曲求全还来不及表露一二就被四阿哥云淡风轻一句“总算忙完了?正等着你帮忙呢!”支使着去总理户部八月水利拨款了。忐忑八阿哥怀着满腹狐疑战战兢兢了几日也不见四阿哥脸上露出什么不虞,这才略放下半条愁肠。
小九小十倒是拿得起放得下,得了几分颜色便恨不得把染坊开到天津区,越发肯在公事上肆意挥洒,八阿哥知道自家四哥倒不是那种忌才不能容人性子,也就放手由得他们去了,只怕反而投了四哥缘法也说不定。
转眼就八月了,皇子们换了玉草纱罗朝冠,内务府也送了配朱纬金佛来,虽然嫌它累赘,却是规矩,没奈何大家都死忍着顶在脑袋上。唯有太子殿下不嫌弃它沉甸甸地没趣儿,头上东珠挑了格外大来缀着,引得大阿哥一肚子不是滋味。
这日演武场上。连小小老十三老十四都可以拉开十石小弓箭了,虽然离着靶心还隔着但也是不小进益了,粉团儿似娃娃粘着康熙讨赏,康熙中年看幼子,自是满心得意,一叠声让内务府挑好小马驹送来,两个娃娃服着金黄骑装,举着桐油漆弓在日头下欢呼雀跃着,如两团跳跃小小火焰,看得旁人都乐了,幸福洋溢在每个人脸上。
太子世子总算熬过了早产虚弱光景,看着自己血脉一天天健壮,太子性子也宽和了许多,连带宫里伺候人都脚步轻快了许多。
眼看满月之庆就要到来,内务府自是十分趋奉,样样都拣上好供奉。逢着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车臣汗和札萨克图汗每年九白三贡进了宫,太子心心念念就是去向皇阿玛讨个赏,为自己儿子弄匹白马在名下,都说白马为圣,做人阿玛总有些傻想头,兴许托了这白马福气,自己儿子就能遇难成祥。可这年头却不好直接宣之于口,不然别人可有话讲,不是真龙血脉吗?哪里会怕那些灾厄?他可不想自己制造话柄给人。
也不知是不是真得了那些有没神灵庇佑,小世子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旺跳,太子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走路都带风,在别阿哥面前连衣角都沾着喜气洋洋,要知道,其他阿哥膝下可没这样玉雪可爱娃娃,莫不是皇天有灵?格外眷顾自己,越发应了自己身份。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自是知道自家夫君心头痛处,三个女儿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阿哥,没有儿子终究是低人一等,也不知是为了谁去争些虚名。少年夫妻这么久,大阿哥心思她自然清楚,夺嫡从来都是提着自己脑袋要别人脑袋活儿,成功了就是明成祖,失败了就是李建成,不管成功失败都是一地鲜血,只是成功流别人血,失败流自己血。没有金刚钻就别揽什么瓷器活。
若是连儿子都没有,夺下那江山是何必?流血流汗打下江山还不是便宜了外人?是以伊尔根觉罗氏私房添了东西着信给娘家去密密觅那生子方子,又逼着院里格格吃药练气,轮流让她们共沾雨露,只恨各人肚皮不够争气。大阿哥知道自己福晋心思,嘴里不说,枕边身畔总是不忘记时时提醒说自个儿同福晋一体同心,唯恐有人忘了本分,自以为沾了点雨露就能化龙成凤,生些不和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