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裕亲王虽然依旧昏迷不醒,却没有恶化的迹象,这一个好消息也并未让康熙放心,担心自己的夫君,慌乱的裕亲王妃言辞之中大有恼恨自家那个老八荐医不当,才害得裕亲王如此的意味。
康熙皇帝虽跟这长兄关系亲厚,但也舍不得难为自己儿子。自家那个老八不过十二岁,纵使有心害人也没那个胆子,更何况他跟裕亲王也一向交好,应该只是小孩子做事求好心切,哪里会有什么坏心?
转念又想到最近钟粹宫的惠妃老跟自己夸奖刚进的良嫔,莫非是跟裕亲王不合的大阿哥胤禔在背后动了手脚?二十九年,年仅十八岁的胤禔奉命随伯父抚远大将军福全出征,任副将军,参与指挥战事。跟裕亲王不过是在作战方式上有分歧,年轻人难免躁进点,又希图立功建业,后来被自己召回京城,莫非他就怪罪到自己伯父头上?小八养在惠妃名下,难免跟大阿哥交好,会不会被他煽动着做了错事?
康熙思索一番心底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儿子自己清楚,胤禔前面四个皇子均早殇,自己也特别宠爱胤禔这个皇长子,诸皇子中他也是比较聪明能干的,在皇子中年龄居长,替自己作事最多。每次随自己出征、巡视,都有所作为。这孩子心性聪明有余,魄力不够,这样的事他做不来。
消息早长了脚一般的飞传,不论是当差的大阿哥还是皇太子都被招了回来商议,宫里读书的八阿哥胤禩自然也听到了信。知道这事闹大了动静已经是纸包不住火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认了算了。
才出了无逸殿,就看见自己的奶母一脸惊惧匆匆跑过来求情,原来皇帝命人锁拿了那两位大夫也没忘记是谁请的大夫,不好对儿子动手,那儿子的手下总可以动吧?雅齐布和主事的几个伴当都被拉在宫门外打板子呢!雅齐布的内人是八阿哥的奶母,知道这是还得着落到皇子身上才能求个人情,塞了点银子给上书房传话的内侍,就过来了。
胤禩仔细问了情况不觉跌脚大恨,怎么那出了名的叶天士居然出手捅了这等篓子?不是圣手吗?当年连天花都能治好的人,让他来治个忧思过损居然会惹个祸事,难道真的天命不可逆?心里暗悔,脸上也不敢露出来,安慰了自己的奶母,加快脚步赶过去。
请过安,才发现哭哭啼啼的裕亲王妃坐在下手,康熙、太子、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都在。胤禩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且不起身分辨,只是一味磕头。已磕的脑门一片肿痛,才听见裕亲王妃淡淡地说了句情,皇帝虽恨他轻浮惹事,但看自己的小小儿子一句不说,磕头磕得山响,在上面早心疼得不行,得不得裕亲王妃这一声,赶紧让他起来,只嫌她心狠不肯早点开口求情。旁边侍立的内侍赶紧拧个冷毛巾替他敷着止痛。
眼门子前一片金星,胤禩知道也不严重,定定神还未开口,康熙已经替他圆了话:“你这孩子,做事完全不知轻重,一味逞能胡来,你皇伯父身份贵重,纵使是请医延药,自有宫里御药房的太医院判来诊治下方,哪里用得着你献勤?混账东西。”说完又转向裕亲王妃:“这孩子太可气,行事莽撞自专,下面人又曲意奉承,才有了今日的祸事。亲王妃也不不必忧心太过,亲王乃天湟贵胄,上天保佑,定能康复。”
那亲王妃平日里也素知胤禩肯在自己夫君面前尽心,请医延药都多得他力,惠妃那的好补药不知被他偷拿过来多少,就是这次,也是他一番好心,如今这点子孩子磕得脑门见红,皇帝又亲自开口讨情,若再纠缠,只怕在皇上跟前落不了不好,也伤了那孩子的心。便也见好就收,止了眼泪,收了戚容:“皇上,承您吉言,便是八阿哥也不过是好心帮忙,哪里怪得到他头上?小孩子家,有这份挂念的心我们都感激不尽,不过是庸医误人,怎会是他的错?”
一句庸医误人就下了定论,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皇太子在一旁突然开了口:“皇阿玛,八弟年幼原也可恕,只是那下人办事不力,着实可恼,不如打死算了。”
大阿哥本来打算静观其变的,斜眼看看,胤禩一听太子的话,脸上刷的就白了,暗自盘算着不能寒了这弟弟的心。:“皇阿玛,想来那下人也不过是蠢笨,打死也不冤,只是现今皇伯父尚未醒来,还是不要见血光的好,看着他是老八的奶父份上,留他条贱命只当替皇伯父和老八积福好了。”
康熙本也不想大动干戈,那主事的雅齐布是八阿哥的奶父,若是把他处理重了,恐伤了儿子的脸面,损了他体面,这儿子又一向乖巧能干,这回的事不过是好心办坏事,且动不动见血也伤阴骘,裕亲王还没醒来,不能做这等事。正好大阿哥说的话正中他的心事,便应了。下面的侍卫早去外面传话,停了板子,命守在外面的内侍将人抬走治伤。
挨着大阿哥的胤禩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手轻轻牵着大阿哥的衣角以示感谢。一会儿太医院的院使过来回话:“回皇上,查过了那些民间大夫的方子,并无妨克之物,药渣也都验过了,没有异常。”
一时大家都无话?没有异常,那是什么问题?胤禩看了看愁眉紧锁的裕亲王妃,大着胆子跪下开口:“皇阿玛,蛇钻的窟窿蛇知道,不如把那几个大夫传进来给皇伯父诊治,若有什么不妥,谅他们也不敢在殿前施展。”
裕亲王妃闻言大惊,康熙瞧了瞧这个儿子,心里也被他的胆色给震住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天牢里
薛生白和叶天士已经一日水米未曾沾牙,都是斯文出身,平日里也养尊处优惯了,哪受过这等挫磨,都蔫头巴脑的歪在稻草上。
忽听见人声,一个侍卫服色的人开了牢门,把他们放出去,:“皇上传你们去给裕亲王看诊,你们可要小心行事,若是有半点差错,可就是诛九族的祸事了。”
二人此时也不敢多问,只是跟着走,一路进了裕亲王府。
薛生白一个箭步冲上去,拿了脉,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叶天士见他神色古怪,担心有什么大碍,也上去拿了脉,然后看着薛生白,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想法涌上心头。还没来得及计较,就被侍卫们压着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