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李绍锦也不太可能是这幕后之人。虽说李绍锦屡屡昏招,但是他外祖父柳元亨好歹也是当了十年宰相的人,身边还有不少柳家为他寻来的能人异士,有他们在,必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李绍锦出这么一记昏招。
至于李崇浩其他几个儿子,年纪都还小,尽管有两个母族或是显赫,或是清贵,也不可能在皇帝年盛,上面还有两个成年皇子的情况下出此下策。
莫非是皇帝那几个兄弟?
郭湛安还在想着,邵念离见他突然沉默,心中挂念着赛神仙的事情,不由出声打断郭湛安的思考:“贤侄,你说的那几个士兵,你可知道他们的名字?”
郭湛安回过神来,把心中的思量先放到一边,摇头道:“只是碰到他们例行盘查,交谈了几句,但并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邵念离不由失望,只是没等他失望多久,郭湛安又说道:“不过,我还依稀记得他们当中领头的那个士兵的长相。不如我画下来,让人送去给伯公。”
他虽说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但也差不离了,而且那个士兵不卑不亢,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刻意为难路过的人,也没有因为自己是许州府衙的人而有意放水,就看他这做事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物,将来一旦有机会,必将飞黄腾达。
郭湛安有心想事后给姜言年引荐此人,只可惜当时他急着赶往庸城,又怕自己贸贸然为这士兵的姓名反而会给自己添麻烦,因此只是记住了此人的长相,之后给姜言年一幅画像,若是有缘,这士兵也就有了那崭露头角的机会了。
“如此甚好!”邵念离喜道,“我也留一份,你才来没几天,既然是在来的路上碰到他们的,想必这几个人就在那片地区附近巡逻。等你画像画好了,我立刻派人送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郭湛安不再多言,随邵念离来到书房,提笔连画了两幅。邵念离迫不及待地拿着其中一张交给自己的随从,让他速速去最近的一个哨点寻人;而另外一幅,等纸上的笔墨干了,郭湛安就将它交给邵老将军派来送信的士兵。
有了郭湛安的画像,寻人的事情也就变得简单了。不过一天的功夫,之前抓到那两个行脚商的士兵就找到了。根据他的说法,这两个行脚商已经被押解到西北大营,等到刘建华的发落。
邵老将军得了消息,算了算日子,就知道刘建华已经见过那两个行脚商了。
但刘建华始终不肯开口,邵老将军也不指望从他这能获取什么有用的消息,直接让那士兵来西北大营认人。
终于,经过两天一夜掘地般地排查,终于在西北大营往东一里的一个哨点处发现了一个隐藏的地道,那两个行脚商就躲在里面。
这两个行脚商都不是什么硬气的人,还没等邵老将军等人发话呢,他们两个看到这一排排亮出武器来的士兵就吓了一个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之后,就全招了。
按照这两个行脚商交代,他们两个是刘建华托人找到的,本来他们不太做赛神仙的生意,一来是危险,二来是敢问他们买的人也少,没什么赚头。但是看到刘建华那明晃晃的五十两银子的定金之后,这两个人就决定放手搏一把。
这两个人平时走南闯北,没少和一些衙役、士兵打交道,大多数情况下用钱财就能免去搜查,如果真有两个死脑筋的,他们两个虽然不能用刘建华的名号,却能用刘建华交给他们的一枚令牌。
可惜,这次他们还没来得及拿出那令牌,箱子就被人打开了,里头的赛神仙也被搜出来了。
刘建华曾经警告过他们,如果被抓,这令牌就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加上他们是在西北境内被抓的,知道这几个士兵不敢随意处置他们,一定会禀报给刘建华,也就没把那令牌拿出来。
后来,刘建华得到了消息,借口要从他们口中知道赛神仙的来源,好连根拔起,没有把他们两个立刻处斩,也没有修书一封禀报上头。实则过了两天,刘建华就悄悄命心腹把人送出军营,先藏身在那地道里,等手头上的事情结束之后,再派人将他们两个送出西北。
但刘建华万万没有料到,邵方趁着他带兵离开大营的时候,带着五百精兵绕道直袭大营,最后两面夹击,自己只能束手就擒。
听说这两人手中居然还有令牌,邵老将军立刻命他们两个把令牌交出来。
这两个行脚商已经吓破了胆子,哪里还敢犹豫,其中一个立刻把自己贴身藏着的令牌拿出来,递给一旁的一位士兵。
士兵将令牌交给邵老将军,后者定睛一看,几乎笑岔气了:“这算什么令牌?‘见此令牌,如秦王亲临’,我活了这么多年,别说见过,连听戏都没听过!来人,给我搜身!”
两个行脚商嗷嗷大叫起来,可那有什么用?当着一大群人的面,这两个人几乎被剥了个精光,但始终没有见到其他令牌的影子。
“将军,将军请信我一回,这可真是刘将军交给我们的啊!”行脚商顾不得浑身上下只有胯间一条白布勉强遮掩,跪在地上求饶,“如有半句谎言,叫我天打雷劈!”
邵老将军身边的左参将是个急脾气,看着那么多士兵误服赛神仙,下半辈子就此毁了,早就气愤难当,听到这行脚商的话,再也忍耐不住,怒道:“也别天打雷劈了。你们私售赛神仙,还是卖到军营里去的,就算你句句属实,也难逃一死!”
邵老将军懒得与他二人废话,喝道:“带下去好生看押,等着与刘建华等人一同听候陛下发落!”
然而,没有等邵方、郭湛安等人的折子递往京城,京城已经传来消息——皇帝有意废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