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三皇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三皇子恕罪。”
马背上的李绍钧并不在意,反而笑着说道:“谢大人何罪之有?难道处理公务都是罪过了不成?倒是我们,比原本预定的早了不少,给谢大人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谢秉悄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三皇子一路辛苦了,这下榻的后院虽然已经收拾出来了,但味道还没散完。这,三皇子,若是不嫌弃的话……”
“无妨,能有什么味道?又不是新漆了一遍。”李绍钧爽快地打断了谢秉的话,“谢大人,我们先进去再说。”
谢秉这才想起来,他们这都还在府衙门口呢!虽然这周围都被肃清了,但不远处还有好奇的百姓在围观,他赶紧把李绍钧众人迎了进去。
等李绍钧在主座坐下,喝了口茶,谢秉才缓过神来,又问道:“殿下,当真是要住在那?”
李绍钧笑着反问道:“要不然我住哪?”
谢秉只当李绍钧是在问罪,忙回答说道:“若是殿下不嫌弃,我可以把我的卧室收拾出来。”
李绍钧见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便故意粗声粗气问他:“难道你屋子里就没味道了?”
谢秉忙告罪:“是我考虑不周,还请三殿下恕罪。”
“行了行了,”李绍钧见谢秉唯唯诺诺的样子,有些烦了,“你都请了几次罪了?不过就是住一晚上的事情,没必要弄得那么声势浩大。明日我就要去边城见塔鞑的首领,也不知道几日后才回来。你要是有心思想这些,不如先让人替我们准备沐浴的热水,还有其他人住的地方。五十位将士跟着我日夜兼程,也累了。”
谢秉忙应下:“三殿下说的是,我立刻去让人安排众位将士歇息的地方。三殿下,驿站如何?”
他只当李绍钧想避开樊季等人,才有此一问。而李绍钧却说:“不用,和我一个院子就行了。尤其是樊季将军,他是父皇钦点保护我安危的,我住在府衙里,他们去住驿站,让父皇知晓了,岂不是给他们招惹麻烦?”
谢秉这才想到这一层,他刚想请罪,可想起之前李绍钧的不耐烦,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只说自己现在就去办,便匆匆离开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郭湛安才开口说道:“三皇子一路辛苦了,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塔鞑几个部落的情况,还请三皇子过目。”
李绍钧接过,说道:“郭大人离开京城历练了一年多,倒是长进了不少,起码知道要尊重我。”
郭湛安失笑:“三皇子少来揶揄我,倒是你,还没来得及恭喜三皇子。”
“何喜之有?”
“英王因为塔鞑而封王,三皇子难道不羡慕么?”
“自然是羡慕的,”李绍钧说道,“哦,不过差点忘了提醒你,你以后可别称呼我四弟为英王了。前些日子父皇震怒,将他的封号给拿回去了,如今只能以四皇子或者四殿下称呼了。”
郭湛安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知道是李绍钧要来西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获封两个月的亲王,说没就没了,足以见得向来要面子的李崇浩有多少生气。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交换了京城和西北的情况,樊季就来了。
“三皇子,谢大人说三皇子让我住在您旁边的屋子。”
老实说,樊季来的时候就有些担心,进了许州,有那郭湛安在,李绍钧和郭湛安二人会不会合谋把自己和李绍钧隔开,暗地里做些小动作。所以在从谢秉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惊讶之余他忍不住跑过来向李绍钧求证。
李绍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樊季将军住在我边上,我才能安心睡觉不是?免得半夜三更有什么刺客跑进来杀我。”
樊季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只知道李绍钧并没有刻意避开自己,便笑着说道:“多谢三皇子的信任,樊季一定会护住三皇子的安危!”
李绍钧点头道:“有劳了。”
郭湛安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这樊季恐怕是李崇浩派来监督李绍钧的,不愿给李绍钧惹麻烦,便说道:“三皇子,有关塔鞑的消息都在这上面,我就不打扰三皇子休息,告退了。”
李绍钧应道:“多谢。我听说你收了个义弟,改天把他带过来,让我见见。”
郭湛安一愣,说道:“我先替我义弟谢过三皇子。”
他担心李绍钧还要多问霍玉的情况,赶紧离开。
其实,在听说李绍钧要来许州的时候,郭湛安便心中一紧,不知道该不该把霍玉的身世告诉他。
他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先把这个秘密压下来。
先不说就凭着玉佩和那张纸,李绍钧会不会信。如今李绍钧和李绍锦二人斗得难解难分,李崇浩虽然偏心李绍锦,可李绍钧有嫡子的身份,又从未犯下大错,李崇浩也不能随便封太子。
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当年的六皇子没有死,郭湛安几乎不敢想象霍玉会遭遇什么。
别说改日带给霍玉去见李绍钧,郭湛安真是恨不得让霍玉一辈子都不要和宫中的人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