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物证,就只有这些活生生的人证,他就不信郭湛安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只不过,黄明理原本以为要说通这几个京中大官要花费不少心思与口舌,却没想到当中有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势必要咬死郭湛安,倒是省了他不少气力。
他自然是乐得推波助澜的,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二位大人,我们身负陛下重托,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内讧。依我看,这几个狱卒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诬陷郭湛安,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不过是小小的狱卒,哪里敢和郭湛安为敌?不过,何大人说的话也有道理,光凭几个狱卒的话,我们不能草率定罪。要我说,不如先讲郭湛安收押,等找到其他人证物证在来判定他的罪名也不迟。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王开洋第一个同意,另一个官员张浩宇思考了一会,也同意黄明理的意见。
何足道还是有些犹豫,说道:“若是找不出其他证据,难道要一直关押么?”
王开洋趁机张嘴讥讽:“看来何大人是铁了心要包庇郭湛安了么?”
何足道大怒,王开洋这话往大了说,分明就是在质疑他对当今皇帝的忠诚!他虽然欣赏郭湛安的才华,替郭湛安感到不值,但他见过有才华的年轻人如过江之鲫,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郭湛安而让自己的声誉受损,便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我就不插手了,也免得惹来是非。各位大人,你们看着办吧。”
如此一来,没有表态的便只剩下魏子辰一人了。
他也不急,沉着一张脸想了许久,才豁然一笑:“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如果郭湛安逃不过这一劫,那这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探花郎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与他魏子辰无关。
如果郭湛安有办法把自己从狱里捞出来,那这年轻人铁定不是池中之物,早晚有一天会一飞冲天。日后,自己也可以对郭湛安多多照拂,结个善缘。
众人说定,何足道不再插手此事,王开洋因为之前的争吵,为了避嫌,也做出和何足道一样的决定。
魏子辰有心要看郭湛安会如何应对,自然是不会插手此事。而张浩宇手头上还有不少卷宗要梳理,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全力调查此事。
如此一来,黄明理顺理成章地成了这件事的负责人。
对此,黄明理很是满意,表面上说着诸如“一定会秉公办理,不负陛下与各位大人信任”之类的场面话,心里却早就想好了如何定郭湛安的罪,又如何趁机让李绍钧一派受到牵连,失去皇帝的信任,让四皇子李绍锦东山再起。
另一边,霍玉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桌子上的白纸皱眉沉思。
自家哥哥来许州不到两个月,得罪的人大多都是石果敢一派的。石果敢如今已经被关在大牢里面,但他在许州经营了五年,可不是郭湛安可以比拟的。在许州,他的人脉肯定比自家哥哥多,说不准就是什么人暗地里做了些什么,陷害了郭湛安。
只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人大半夜把郭湛安从家中带走呢?
霍玉想不明白——虽然郭湛安平日里会和他说起官场上的事情,但石果敢这件事一来事关紧要,牵连颇广;二来这件事尚未盖棺定论,郭湛安不欲提前声张,所以并没有告诉霍玉太多内容。
因此,霍玉只知道如今石果敢已经下狱,知府一职怕是做到头了。他只当是石果敢的心腹刻意报复,想帮助石果敢翻身,却不知道石果敢已经死在狱中,而且当中有黄明理作祟,他是铁了心要将郭湛安置于死地!
霍玉虽不知道内情,但他细细想来,自从石果敢被自家哥哥参了一本之后,郭湛安平日里虽然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还让不少下人以为这位大少爷不好相处,但霍玉知道,郭湛安的心情一直很好。
若说有反常,那就只有昨天两人烤肉的时候,贾欢突然出现,在郭湛安耳边说了几句,自家哥哥目光有一瞬间的诧异。
对了,就是这个了!
霍玉只觉得自己原本纷乱复杂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不少,他急忙喊来贾欢,问他:“昨天是谁来拜访哥哥,又说了什么?”
贾欢知道自家少爷并不想让霍玉牵扯进去,但他是郭湛安的心腹,没有什么比郭湛安的安危更加重要了,便顾不上别的,回答道:“是府衙里一个叫郝运的人,他是少爷在府衙中使唤的,算得上是少爷得用的人。他和少爷密谈了一会,我就守在门口,具体内容我是不知道的。”
如果是平时,霍玉肯定不会绕过郭湛安和郝运联系,但眼下他只有这么一条路了,说道:“你知道郝运现在身在何处么?快点把他找来,我有话要问他。”
贾欢点点头,速速领命去了。
霍玉长出一口气,却没有感到片刻轻松,反而觉得身上的重压愈发难以承受,一下子就坐倒在桌子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早就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