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五正和自家婆娘收拾碗筷,突然铺子里来了五六个一脸匪气的大汉,一进来就喊打喊杀,桌子椅子推倒一片。
徐老五让自己妻子在后面呆着,自己则上前问道:“几位爷是想吃些什么?”
“吃?吃你个头!”为首的一个用力推了一把徐老五,后者往后踉跄几步,手向后撑在还没波及到的桌子上。
徐老五忍住怒意,说道:“各位爷既然不吃饭,那便快些走吧,我们铺子小,容不下这几尊大佛。”
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今天我不走,你走!”
徐老五登时起了怒意:“我好心敬你,你却得寸进尺!我徐老五在这做生意两年了,凭什么我要走?”
大汉随手拿起一张凳子,把面前的物什砸了个稀巴烂,又说道:“这地方是我的地盘,我不乐意你开店。”
徐老五只当这是来讹钱的,他好歹也是许州军营里磨练过二十年的人,哪里会那么容易让大汉得逞?
“如果是你的地盘,地契在哪?朗朗乾坤,难道要睁眼说瞎话么?”
大汉把凳子砸向徐老五,怒道:“没地契,有拳头!兄弟们,把这铺子砸了!”
后头跟着的几个人立刻应声,各自捡起椅子把铺子里的桌子碗筷炉灶全数砸了。徐老五担心妻子受伤,阻拦不得,只能先带着徐大娘离开铺子,站在外头,这才冲进去阻止这些人的打砸。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大白天的就想造反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徐老五一边奋力阻止,一边喊道。
只是徐老五毕竟上了年纪,前几年倒夜香的生活和儿子的冤死生生磨去了他不少精神气,而对方又都是身强力壮的彪形大汉,他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推倒在地。
为首的大汉也不砸了,转而朝向徐老五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掂量着手中的桌腿:“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爷爷的厉害!”
终于,这边的响动引来了不少人,当中有人看不下去了,出面阻拦:“你想干嘛?徐五叔在这边经营铺子快两年了,我在这住得也快十年了,还从来没听说过这地方是谁的地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这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么!”
这大汉可不是普通的混混,背后有人撑腰,自然不怕这样的威胁。他举起桌腿狠狠往徐老五腿上打去,还不忘反讥道:“山高皇帝远,这里就是我说了算!”
又有几个人看不下去,冲上来拦住大汉的行为,其中两个则把徐老五扶起来,带着他远离大汉。
“好啊,山高皇帝远,咱们去衙门说理去!”
这大汉就更不怕了,他的靠山王九三现在可就躲在一旁看着呢,就算去了衙门,那石果敢还不是要包庇自己?
于是,他得意地甩着桌腿,说道:“去就去。”
王九三在一旁看得几乎气结。这傅伟实在是太蠢了,虽然他有自己当靠山,这件事也是自家大人吩咐的,可这哪里是能放上台面来说的!更何况,这许州现在还有一个郭湛安呢!人家可就在一旁等着捉自家大人的错处,只要石果敢稍稍露出一丝偏袒的意味来,按照郭湛安那脾气,只怕要死咬不放了!
他却忘了,当时找到傅伟当石果敢的打手,让他去做那些石果敢不好露面的事情,可就是看准了傅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一点,免得对方起了小心思,不知道哪天反咬石果敢一口。
王九三在这边气得险些就想跳出去掐死傅伟,那边傅伟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嚷着要一起去衙门讨个公道。
原本围观的人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把他赶走了就是了,可现在傅伟气焰如此嚣张,在场不少人都看不下去了,跟着要一起去衙门。
徐老五本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他还要在这做生意,如果今天不把事情彻底解决,恐怕这流氓改天还要再来找自己麻烦。更何况,整个铺子都被他们砸光了,这今后还怎么做生意?
徐老五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便也要跟着去衙门,为自己讨个说法。
但他没有走出几步,突然发现这群人当中有一个衣着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军营里头的衣服么!
徐老五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顾不得腿上还隐隐作痛,快步上前捉住那人,厉声问道:“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对方吓了一跳,等听清徐老五的问话时,脸色更是唰的一下变得煞白,良久才梗着脖子说道:“去去去,糟老头子瞎废话什么!滚一边去!”
徐老五本只是怀疑,见对方的反应如此剧烈,便知道当中定有蹊跷。他为人正直,但并不迂腐,眼下并不是什么好时机,便暂时隐忍下来,打算过两天去一趟许州军营,找自己的熟人疏通下关系,求见如今军营的将领,让他们好好彻查一番。
王九三这时候已经提前溜回府衙找石果敢了,并没有目睹这一变故,否则,就是冒着被许州百姓指指点点的风险,都要直接找个罪名把徐老五关进去,再暗地里结果了他的命。
石果敢在府衙中接到王九三的报信,直接将卷宗砸在王九三的头上:“废物!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王九三不敢抬头,说道:“大人,我实在是没想到傅伟这人竟然这么糊涂。还有,今天我是特地让他们等到铺子里没人的时候才去的。那铺子除了吃饭的点,其他时候附近的人并不多,我讲明了让他们别闹出那么大动静来,结果,结果还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