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柏看了有些沮丧的莉莉,认真道:“莉莉,很棒,不管是因什么原因,基础体征变化就是应该大声提醒医生。”
莉莉闻言眼巴巴看着叶一柏,“我很棒?”
“对,你很棒。”叶一柏给了肯定答案。
有了主刀医生撑腰,莉莉瞬间又昂首挺胸了起来,她还示威性看了劳拉一眼,随即再次冲劲满满投入工作。
莉莎看着眼前这群熟悉而鲜活的白大褂,紧绷的神经满满放松下来。
“拔管吧。”叶一柏道。
理查点头,先将小莉莎口、鼻、咽喉、气囊等处滞留物和分泌物吸出,“小莉莎,我们拔管了哦,等下你就可以说了。”
说着慢慢将气管拔出。
小莉莎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不她还是十分配合用力张开嘴巴。
“啵”的一声,气管被拔出,小莉莎大口大口吸着氧气,脸上慢慢露出放松的笑容来。
叶一柏和理查对视一眼,点头。
“一。”小莉莎被稳稳到旁边的推床上,小护士开始整理手术床,手术床上铺的消毒巾还是沾有了不少血水,看小莉莎心脏直跳。
用心工作的莉莉感受到小莉莎的心跳变化,立刻抬头看了小莉莎一眼,莉莎心脏顿了一下,心跳瞬间放缓了不少。
劳拉上前推开手术室的门,乔娜低声对小莉莎说了句,“出去喽。”
一众白大褂们推着小莉莎向手术室门口走去。
手术室外,托马斯先生盯着“手术中”个字眼睛都盯酸了,当手术指示灯灭的候,他恍若梦中,一下子没有反应来。
还是琼斯夫妇惊呼一声,快速上前,走到手术室门口。
乔娜和劳拉最先出来,两人一人一边将手术室大门拉开。
托马斯参赞坐在轮椅之上,激之下扶着轮椅就要站起来,如果不是他同事发现快扶住他,他大概会直接摔倒在。
“莉莎。”
“莉莎!”
“噢,我的小莉莎。”众人一下子围住了推床。
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小莉莎脸上显眼的那个棉花包,这算是什么?
托马斯先生在朋友的搀扶下从轮椅上站起,他刚走了两步,只听到耳边传来叶一柏不满的声音,“坐下。你的腿还不能走路。”
叶医生皱着眉头看着托马斯。
扶着托马斯的领事馆员工在白大褂的不满目光下,下意识将托马斯先生半扶半拽回了轮椅上,等他反应来后,他才发现,他居然被一个华人医生的眼神给命令了??
“医生,小莉莎的脸上这是……”琼斯夫人问出了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对于能听医生合理建议的病人家属,叶医生向来是十分耐心的,“这只是一种包扎方式,让新植入的皮片和软组织床紧密贴合,尽早建立血液循环。”
一众英国人被叶一柏口中的一个个专业术语弄云里雾里,这说的是真的是他们的母语吗?
叶医生显然高看了这个的医学知识普及率,和后有事没事百度谷歌一下不同,这个的资讯和知识都处在一个封闭的或者说流十分缓慢的环境中。
譬如眼前这群人,领事馆的官员和员工,算上这个的高级知识分子了,但是他们显然还是难以理解叶一柏口中的软组织床和血液循环之类的词语。
“就像这样。”叶医生举起他的手,“比如我手上的肉缺了一块,我从手臂上移了一块皮片来,皮肤会自我愈合,大家都知道吧。”
众人点头,一个个乖巧如同课堂里听老师讲的学生。
“以选取皮片的候只能选和周围皮肤差不多厚度或者稍微略薄的,不然之后皮肉生长起来会鼓出来,但同如果选取和周围皮肤差不多或者比它薄的,那缝合后,皮片很多就会架空起来。”
“就好比你们女士缝衣服,要平整,补丁必须有一定的张力,同样有了张力,那贴合度就会受影响,崩在那里。”叶一柏用手势比了比。
他正想再说下去的候,医院的走廊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影,见这人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对他坦然挥手,叶医生的心极快乱了一下。
“医生,然后呢?”琼斯参赞像一个好学生一样积极问着老师问题。
叶一柏回神来,戴着口罩的他让人看不清他口罩下的表情。
“皮片架空崩在表面,那皮肉不能和面部组织贴合,人体的血就不能供应这块游离来的皮片,那它就会萎缩,死亡,那手术就失败了。”
“以用棉花压着它?”
“对,棉花很轻,且能加压均匀,压力适中。让它尽快和面部皮肤融一体。”
众人连连点头,看向这位年轻华人医生的目光中带上了前未有的尊敬。
“那医生,多久后我们能知道这个皮片成没成活?”托马斯先生紧张问道。
在场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叶一柏,小莉莎紧张抓住了推床的扶手。
“3-7天,可以确定皮片是否存活,然后两周后拆线,面部恢复有一个程,跟个人体质都有关系,如果疤痕体质,说不定要做次处理,小莉莎的创口虽然大,但是位置还好,比较靠后,靠前的缝线我尽量按照皮肤走向缝合,尽量缝在人的眼睛容易忽略的方,以后我们小莉莎把头发养长,遮一遮,不会太明显的。”
最后一句,叶医生低头对着小莉莎轻声说道。
小莉莎点点头,用沙哑还带着一丝干涩的声音道:“谢谢你,叶医生。”
叶一柏轻轻拍着她的手,随即对托马斯先生道:“推小莉莎回去吧,这几日好好休息。”
托马斯等人连连点头,和莉莉一起推着小莉莎往病房里走去。
众人推着小莉莎走了两步,病床上的小莉莎突然转头来,大声对叶一柏说道:“叶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脸恢复好,看不出来,我能追求你,当你女朋友吗?”
七八岁的小姑娘一正经说着要当叶一柏女朋友的,让走廊里的一众大人都不由愕然。
走路的白大褂们,悄悄挪自己的步伐把耳朵竖了起来,琼斯夫妇面面相觑,随即大笑出声来,托马斯先生面露尴尬,不看向叶一柏的目光带着感激。
小孩子是最敏感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感受出来,只有这位叶医生真的用心付出了,小莉莎才会说出这样的来。
至于走廊里唯一一个外来人员。裴泽弼满脸愕然,随即面上露出一丝不是滋味的神色,他是不是太差劲了,连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还不如。
叶一柏口罩下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他眉眼弯弯带着温和的笑意。
“好啊,只要我们小莉莎健康长大,你成年了如果还这么想,我就好好考虑考虑。”
“耶!”小姑娘发出一阵欢呼声。
白色的纱布,满的伤和灿烂的笑容,构成今天医院里最的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