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弼感受到叶柏盯着他看的目光,脸上闪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红晕,“那个,既然到医院门了,能不能请你陪我去看个人?”
“就我朋友的个小孩,这次也被人贩子抓了,刚救出,他先天有病,医生都说他活不长,我想你帮我看看。”
自己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裴泽弼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就算在金陵众大佬面前他都没有这样手足无措吧。
不就是人救了你,你还绑了人爹……裴泽弼自己的反常表现找了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
“行,我跟你去看看。”叶医生巴不得跳叶广言这个话题,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两人让华宁医院的门卫了门,向着楼病房走去。
楼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几个鬼鬼祟祟的小人站在个病房的门。
“木头人还是动没动吗?”
“没动,反正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动。”
“我们其他人都有爸妈接,就他没有。”
“你没听那些警察说吗?他爸妈都死了,真可怜。”
“你们都在干嘛呢!”个清脆的女声从转角楼梯处传。
几个蹲在病房前的小孩头,随后立刻站了起,“妞妞姐!”
妞妞绷着张脸走,“我也没爸妈接,这有什么好说的,都去休息,明天你们爸妈就要领你们去了。”
群小屁孩立刻点头,随后在妞妞严厉的目光里哄而散,都向着自己的病房跑去。
叶柏和裴泽弼从阴影处走出,叶医生对小妞妞竖了个大拇指,“妞妞真棒!”
妞妞看到叶柏,脸上瞬露出大大的笑容,“叶医生!”
叶柏在妞妞的心里地位非比寻常,上次租界医院的事还有这次人贩子的事,这位叶医生可是救两次了。
“妞妞你也早点去休息,明天你跟我们起走。”叶柏说着,同时看向裴泽弼。
民国时候火车票可不是那么好买的,特别是对于普通老百姓说,这种供不应求的东都要提前好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预定才能买到张,但对某些特权阶级那就不样了。
裴处长立刻点头,以裴泽弼现在这个状态,叶柏只要不提什么分的要求,裴大处长大概都是会点头的。
“好耶!”妞妞立刻高兴起,连蹦带跳地向二楼跑去。
裴泽弼向前两步,推刚刚小朋友们蹲着的病房门,个小小的身子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见门被推,双眼睛就这样直溜溜向你看。
眼睛里没带什么情绪,就只是单纯地盯着你看。
“阳阳,我看你。”裴泽弼轻声说道,脸上带着十分温和的笑。
叶柏有些诧异地看向旁边的裴泽弼,他还是第次看到这位裴大处长这么温和的模样,现在这样,倒还像是个人。
谢阳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将目光从裴泽弼身上移,看向叶柏。
“这是叶医……”裴泽弼介绍到半,被叶柏打断,“我是叶柏,是你裴叔叔的朋友,看看你。”
裴泽弼听叶柏这样介绍,他把朋友两个字在嘴边念了下,嘴角稍稍勾起,挺顺耳。
谢阳闻言,又默默将目光从叶柏身上移,随后又始无意识地盯着天花板看,双眼没有焦距。
作临床医生,叶柏也接触几个心理有问题的儿童患者,他们长期处于被治疗的状态对医生的白大褂有种极强烈的排斥心理。
在梅奥遇到这种病人,往往是心理医生先做心理疏导,然后再由主治医师进行治疗,不以现在的条件,心理辅导就别想了,他硬着头皮自己上吧。
两人上前,叶柏试探地碰了碰谢阳的手,谢阳连眼神都没有个。
于是叶大医生也不客气,直接上手。
鼻尖、嘴唇、指甲处有明显紫绀的情况,脚趾末节粗,颜色暗,据裴泽弼说谢阳今年和梁聪样大都是十岁,但两人的个头确实天差地别,个梁聪大概能抵两个谢阳。
叶柏心里约莫有了猜测,但是还是得做进步检查确定,他指了指门,示意裴泽弼出去说。
裴泽弼点头。
“先天心脏病?”
“对,医生说是心脏方面的原因,那些方人非说这是什么造主判定的死刑,都tm放屁!”
“要具体检查后我才能说能不能手术,我看他现在情况还稳定,阵子吧。”叶柏道。
裴泽弼点头,他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想叶柏真能治好谢阳。
“谢谢。”
叶医生抬眸看他,“分而已。”
叶柏和沈坐第二天的火车就上海了,同行的还有裴泽弼行和妞妞,因着叶广言突然造访的缘故,叶柏私下和唐传芳表达了自己不想和叶扯上关系的想法,唐院长点头表示理解,并答应会帮忙隐瞒。
如果有天他真的要面对叶广言,那必须是他足够强大,足够有力量决定自己和人怎么生活的时候,现在……还不行。
火车呜呜呜响起,叶柏和急急忙忙前送行的梁氏夫妇挥了挥手,跨步上了列车。
明天就是周了呀,又是波恩教授坐诊的日子,那他在济合和义诊时做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下子从个文系学生变成能独立拿手术刀的科医生,他得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糊弄去才行。
这边,叶大医生努力想着明天糊弄老师的理由,另边,新城报的于咏年正式应征成了华宁医院的清洁工,正满腔热情地程跟踪梁聪断肢再植情况。
他已经确认,至少在亚洲范围内,这断指再植术绝对是第例!他雄心勃勃地想要将这打造成个重振国人民信心的大新闻,让这位做断指再植手术的华国医生名扬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