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李老闷的眼睛直了,敬礼的手有些颤抖。
朱永兴翻身下马,马缰绳甩给亲卫,迈步走了过来,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样儿的,虽然退伍了,可还是有吾大明jūn_rén的精气神。”
“殿下,您,那个——”李老闷本来就不擅言谈,此时更是拙嘴笨腮。
朱永兴倒不以为意,和蔼平易地问起了其他事情,就象唠家常似的,李老闷恭谨地一一作答,说话也渐渐流利起来。
“哦,那是你新娶的老婆?安南女人哪,很能干吧?让她过来,吾又不吃人。”一连串调侃似的话语出口,李老闷的脸便红了起来,冲着春招了招手,见老婆畏畏缩缩,只好跑过去,把春硬拉了过来。
“快,快给殿下千岁行礼。还,还有公主殿下。”李老闷催促着。
春扑通一声跪下,深深地叩下头,嘴里说得什么,朱永兴也没听懂。他笑着点了点头,冲着立在身旁的梦珠努了努嘴。
“快起来吧!”梦珠会意,上前扶了一把,随手掏出块宝石放到春手中,笑道:“长得瘦了点,以后多吃饭。嗯,以后要好好过曰子,要相敬如宾。这是给你的,算是给你们成亲的贺礼吧!”
春受宠若惊,嘴唇翕动,捧着宝石连谢也说不出来了。
呵呵,朱永兴微笑点头,这样有些粗俗的话语才合场面,他又随便说了几句,才翻身上马,冲着李老闷夫妻俩挥了挥手,扬鞭上路。
“公主殿下,未来的王妃送贺礼,殿下亲自问话,还拍了俺的肩膀,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哪!”李老闷望着远去的一众人马,嘴里喃喃。
春已经把视线移到宝石上,仿佛如做梦一般,目光呆滞。
…………
情况还好,起码在李老闷心中,自己的承诺全部兑现。分了粮食后,村中人们的情绪也算比较稳定。等到秋收后,百姓们该能缓口气了,或许还能从中买些军粮。
朱永兴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有些轻松之余也认识到要大规模征兵,还要等到明年。毕竟在占领的土地得到充分开发种植前,光靠暹罗的援助,要支撑太多的脱产jūn_duì还是有困难。
“殿下。”梦珠把马头向这边靠了靠,笑道:“您把那些各家官吏府中的安南女人官配给伤残退伍的兵士,可谓是乱点鸳鸯谱,但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朱永兴抿嘴一笑,压低声音说道:“你听没听过这样一句话:感情是在床上睡出来的。”
这个时代的女人不管是买来的,还是未见一面的媒妁之言,只要和男人上了床,不说以后是死心塌地吧,反正百分之九十九的会和这个男人安心过曰子。感情呢,睡来睡去,也就有了,再添个娃娃,那就更深了。说什么自由恋爱,谈什么男女平等,那才是不合时宜,违背传统呢!
梦珠轻轻摇了摇头,又眨着眼睛若有所思地盯着朱永兴。
“呵呵,这句话对咱俩不适合。”朱永兴赶忙摆了摆手,讪笑道:“咱俩感情深着呢,你别想歪了啊!”
素了这么长时间,朱永兴那真是脆弱得象一张纸,如果梦珠再主动一些,他肯定就会变身为月夜人狼。
梦珠眼睛乱转,狡黠地笑了起来,低声说道:“这话可别乱说,要让龙儿听到了,哼哼——”
小可爱儿!朱永兴无奈地点头,真想伸手掐掐梦珠的脸蛋儿,再在香唇上亲上两口。虽然自己开解过,可梦珠还在与看不到的、未来的汉家正妃做着斗争准备。内典宝嘛,以后成了王妃自然是不能当了,把龙儿拉来替补,免得别人趁虚而入。龙儿呢,是摆夷族的,岁数也比自己小,算是同盟军,两个对付一个,总会有些胜算吧?
其实也怪不得梦珠有这样的心思,做这样的准备,在那个时代,家境不错的,有妻有妾也是很平常的事情。更别说象朱永兴这样身份尊贵的皇家宗室,若是只有一个老婆,说起来都没人相信,流言蜚语的压力恐怕都要集中到梦珠身上了。
一路上朱永兴等人行进得并不慢,只在大的府镇稍做停留,小的村寨则穿行而过。但视察和考察却并不是走形式,朱永兴通过观察路过之地的建设情况,以及民众的精神面貌,还有百姓对路过明军的态度,也能够得出比较接近真实的结论。
荒地的多少、道路状况、民众的脸色,以及姑娘们的反应,这些小的方面往往比长篇的夸夸其谈的报告更可信。
荒地已经大大减少,几万俘虏的劳动效率不错;田间、地头、村寨,能看到女人的踪影,而且还远远地好奇张望,治安状况只能说是稍好而已;繁华还远远谈不上,但与刚入安南相比,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朱永兴边看,边记,在心中作着判断。越往北走,则情况越好,这里的滇省移民安置得更多,对路过明军的态度越好。特别是在秀丽和申渊,这里已经是划给猛山克族的地盘,梦珠见到了亲人,朱永兴一行人也受到了族长思威和寨主们的热烈欢迎。
因为追随投效最早,出力最多,猛山克族得到了安南莱州和山萝两个省的各一部分,足有一个省那么大。尽管安南的省区域不同于中国,但地方也比原来在缅甸时扩大了数倍之多。人口少,地盘大,也有给朱永兴捧场,顺便给梦珠涨脸的原因,思威在管理政策上采取了折中的方法。那就是猛山克族以各个小寨子为单位集中居住,依旧用原来的方式,其他民族的百姓则依照安南都统使司府颁布的法令进行管理。
在朱永兴看来,这是一种比较聪明的做法。安南都统使司府对这些授地只收很少的赋税,而猛山克族按照法令收取的话,则可以有很大一部分盈余。也就说,猛山克族光靠治下百姓的劳作,就能过得衣食无忧。
本来朱永兴还有些担心猛山克族没有那么多的人才来治理,当看到郑砚北也在这里,又看到了一个政务学堂的时候,他知道这种担心有些多余了,人家有自己招揽人才、培养人才的办法。
只是——郑家与猛山克族如果联手,以后会不会尾大不掉呢?朱永兴不免生出这样的担心,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此时并不是胡乱猜疑,引起内乱的时候。况且,经历了几次战阵后,猛山克族战士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武器装备也大有改善,还担负着防卫山萝郑氏的重任呢!
以各族土兵为主力,配以少量明军,防卫安南占领区,明军主力才能抽身进取滇省和广西,这是朱永兴的既定战略。所以,他才对各家土官,以及猛山克族采取颇为优渥的政策。
思威虽然是朱永兴的准岳父,但态度还是很恭谨,酒过三巡之后,试探着问道:“殿下,安南郑氏占据山萝城池,对我族构成威胁。大批族中精壮都需在巡教驻守,加以防备。此对我族襄助殿下颇有阻碍,非是长远之计呀!”
朱永兴沉吟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安南郑氏欲从南阮手中夺回兰江七县,已派出宗室郑根带兵南下,短期内不会惹起战端。吾明军近期亦要入滇作战,后方稳定方是大局。借新占之地,学习掌握治理办法,使百姓安居乐业,这既是积蓄力量,也是对安南郑氏所占之地的一种政治宣传攻势。曰后呢,开疆拓土兴许不必刀兵相向,水到渠成也未可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