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炮弹轰然爆炸,线国安的心便一下子沉了下去,然后接连不断的爆炸更让他的心沉进了万丈冰寒。完了,阴x门阵被破了,敌人的大炮依然威力强横,或者说是招来了天雷。
“大人,快退后吧!”亲兵队长带着亲兵围拢起来,保护着线国安,神色惶急而恐惧,不断地催促着。
“轰!”的一声,爆炸就在不远处响起,碎石、木屑在雨中飞舞,寨墙被炸开了大洞,附近的清兵被炸伤震倒一片。
线国安耳朵嗡嗡作响,骇然色变,亲兵已经等不及他下令,拥着他便向后退去。
“停下,停下。”线国安突然挣扎起来,吼叫道:“传令,传令,离开寨墙,放弃寨门,退后列阵,退后列阵。”
……………
轰炸稍停了一会儿,然后便是十发齐射,爆炸声几乎连成了一片,惊天动地,慑人心魄。
旗号一变,战鼓隆隆,明军步兵在将领的指挥下,呐喊着向前冲去。烟雾渐渐散去,木头寨墙和寨门已经千疮百孔,失去了防护作用。倒塌的木头乱七八糟,泥水中清兵的尸体横陈,兵器、残肢到处散落,一股惨淡的殷红色在泥水中扩散。
只是,这次攻破营寨与以往不同,线国安凭着丰富的战阵经验,下达了当时最为正确的命令。冲进营寨的明军赫然发现清军虽然损失不小,但并未溃败。而是在两百米外结成了战阵,“线”字大旗矗立,线国安亲自督率,使清兵还存有斗志。
“列阵,列阵!”明军将领高声下令,各级军官各司其职,在营寨内迅速结阵,向清军压去。
线国安惊魂初定,虽然退后组织了战阵,但却不敢再靠近寨墙和寨门,任由明军列阵,打着在营寨中混战拼消耗的主意。两军交战,敌军的火炮或天雷便会有所顾忌,而不敢再肆意轰炸。
两军战阵缓缓靠近,蓦然一声呐喊,枪刀并举,猛烈地撞在一起。阔刀、标枪等武器也从各自战阵中飞出来,劈头盖脸地砸向对面的敌人。
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一方是破寨攻击,一方是困兽犹斗,厮杀在雨中更显惨烈。一排士兵倒下去,又是一排士兵顶上来,长枪吞吐,刀剑舞动,鲜活的生命在战场上便是如此脆弱易逝。
“放好,就在这儿了,快点,他娘x的。”钱邦宸指挥着,叫骂着,六架竹子构造的投石机在明军步兵战阵后架了起来,在雨伞和油布的遮盖下,一颗颗炮弹从油布包裹中取出,放进抛射布兜,导火索被点着,松手,发射。
几颗黑乎乎的炮弹越过明军战阵,飞过四十多米的距离,砸进了清jūn_duì列中,刺眼的闪光之后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密集的清兵战阵象池塘中投入了巨石,漩涡带着涟漪扩散,碎肉残肢飞舞而起,十米方圆内的清兵不是被炸死,就是被震倒。爆炸的距离很近,连明军都感到了刺眼的闪光,耳朵也瞬间失去了听觉。
爆炸声接连不断,每声爆炸都让密集的清兵伤亡惨重,十几米外的清军也被震得目光呆滞,脚步歪扭。
这种投射比用轰天炮快了数倍,钱邦宸已经得到了朱永兴的命令,不用节省弹药,尽快击溃清军。这极可能是最后一场硬仗,已经不必再考虑张勇所率的清军了。
一颗炮弹便是一片死亡,闪光,巨响,血肉横飞,哀嚎遍地,不断削弱着清军的残存斗志。线国安的汉军已经是清军中异常能战斗的部队,但在这种伤亡惨重的打击下,再坚强的神经也有被绷断的时候。</dd>